边炀的喉结滚了下，没回答她，抬步继续往前走。</p>
小女孩突然问，“你是戚妈妈的儿子吗？”</p>
边炀后背僵住，她已经跑到他面前来，仰头看着个子很高的少年，“你真的是大哥哥！戚妈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p>
边炀感觉衣角被攥住，他低头，对上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你是来找我的吗，是戚妈妈让你来找我的吗？她是不是已经旅游回来了？那戚妈妈为什么不自己来看莹莹呀！”</p>
她很激动，满眼的渴望。</p>
边炀往后退了一步，把衣服从她手上扯开，冷漠道，“她不会回来了。”</p>
“为什么啊？”</p>
边炀唇瓣动了动，小女孩耷拉着脑袋，“是不是因为莹莹不乖，莹莹没有把二年级的数学学完，他们才不来看我的？”</p>
“妈妈也是，戚妈妈也是，现在爸爸也走了，他们都说要很久才回来。”</p>
“大哥哥，很久是多久啊？”</p>
小女孩低着头，揪着自己的病号服，轻弱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p>
“是不是莹莹做错什么了吗，他们才会走，我想要他们都在莹莹身边。”</p>
她仰起头，大哥哥表情很淡的盯着她，她忽然有点怕怕的。</p>
他好凶，像冰块一样。</p>
不像戚妈妈说得那么好相处。</p>
小女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躲回门缝里，从缝隙里偷偷看他。</p>
边炀神色漠然的收回视线，快步离开了特殊住院部。</p>
而在他离开后，拐角，小姑娘正拎着热水回来。</p>
“莹莹怎么趴在这？”</p>
唐雨看她躲在门缝里不停地张望着什么。</p>
小女孩指了指少年消失的地方，往里面缩了缩，“我看见大哥哥了，可是他好凶，我有点怕。”</p>
大哥哥。</p>
唐雨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马上把水壶放在她房间里，折身追出去，但小女孩怯怯的拉住了她的裙角。</p>
“姐姐，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呀？”</p>
唐雨转身，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发，“在你读完五年级的时候，你爸爸就会回来了，我们莹莹要努力养好身体出院，这样就能马上去学校读书，就能马上读完五年级了。”</p>
张德兴这种情况影响大、后果严重，唐雨预测的是三到四年。</p>
如果他在牢里能积极服刑，按规定能减轻劳改年限。</p>
但唐雨不敢说准一个具体的数字，算了算时间，读完五年级，无论张德兴什么情况都会在那时候出狱了。</p>
“姐姐，我爸爸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p>
小女孩难过的询问。</p>
唐雨想了想，认真的说，“是很严重的错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但是你爸爸勇于改过自新，就是莹莹的榜样。”</p>
“可是莹莹以后就没有家人了。”她掉眼泪。</p>
唐雨摸了摸她的脑袋，“莹莹放心，读完五年级，你爸爸就回来了。”</p>
“那妈妈和戚妈妈呢，她们也会在我读完五年级后回来吗？”</p>
唐雨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她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以别的方式。”</p>
哄完莹莹回房间，唐雨就从病房跑了出去。</p>
花园没有，住院部没有。</p>
一直跑到医院外的街道旁，几棵茂密的洋槐树遮住了路灯的光。</p>
他屈膝蹲在路旁，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藏在树荫下，目光无神的盯着不远处，与任何事物完全隔绝般。</p>
就连唐雨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p>
唐雨把裙子折在身前，蹲在他面前，把他手里的烟没有防备的取走。</p>
边炀眼神渐渐聚焦，眼眸望向她。</p>
唐雨把玩着他手上的烟，细长的烟显得细指葱白，“不是说戒了吗。”</p>
他牵动唇，半响道，“没抽。”</p>
终于肯搭理她了。</p>
唐雨内心松了口气，想同他多说些话，“不抽为什么要拿着？”</p>
边炀没说话，发丝下的眸子很深。</p>
“是因为这东西能排忧解难吗。”</p>
说完，她学着他之前抽烟的样子，把烟别扭的咬在唇边。</p>
可也只是刚碰上，就被边炀抢走，用力掐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