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见了为师为何如此没有礼貌,怎还不言不语的……!”</p>
那人笑呵呵地问她,故意板起脸来。</p>
“你比我还小上两岁,何敢称师。”姜梒噗嗤一笑,快步上前,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p>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此道理你可懂,”对方淡淡笑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p>
姜梒立即出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本宫都得给你行叩拜之礼了。”</p>
说着话往里走,身边的黑暗被暖光所替,抬望眼,自称为师之人身形高而瘦,面容白皙红润,下颌线条骨感明显,高挺洁白的鼻梁上落着一颗细小微红的痣……</p>
“乐游,你不过指点过几次我之箭术~我可没正经八百地跪地拜师。”</p>
她依然不肯承认。</p>
乐游无可奈何地挥挥衣袖,厚颜无耻道:“总之你乃吾之关门弟子,你矢口抵赖也罢!反正你这徒弟我是收定了。”</p>
“什么父不父的……改日再说,改日再说。”这十分好说话的模样,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p>
姜梒脸上笑容不减,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不斗上几句嘴不算一回。</p>
心底里还是真将他当做师父来对待的。</p>
“我不是让你在北邕州待着,怎么跑到这里了?”</p>
寒暄结束,又到了追问环节。怪不得魏策派去的人没有找到他。</p>
“嗐!有什么办法呢,常年在一处待着甚是无趣,就想出来走走。哪成想得知高昌瘟疫泛滥,猜想你这个不乖顺的徒儿定会多管闲事,所以来此碰碰运气,果不其然还真碰到了。”</p>
两人并排往里走着,时常碰见巡逻的侍卫经过,静声行礼。</p>
女壮士和无歇跟在其后。</p>
“先生何时有了怀忧天下之心。”</p>
“还不是因为不知哪个龟孙儿,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莫名其妙地便引来了一堆人寻我!”</p>
说起这个,乐游愤慨不已,恶狠狠地握拳捶向另一手的掌心。</p>
忽然灵光乍现,乐游突然转头看她,眯缝着双眼,意有所指地问:“你可晓得是何人呐?”</p>
“那必然不知。”</p>
毫不心虚地立即作答。</p>
“当真?”</p>
“当真!!”</p>
乐游长呼一口气,“那是为师误会你了,毕竟这普天之下敢冒用我之名讳做恶的人,实属不多。”</p>
“如今排除了一个……便好查了。”</p>
姜梒心里咯噔一下,勉强附和着,回头眼神凌厉地扫了无歇一眼。</p>
无歇心虚不已,也不是他有意将乐游先生带来的,实在是途中一场恶战来的突然,若不是先生及时出现救他们于水火,怕是得全军覆没。</p>
知州府上随地倒斜的物品混乱不堪,踩折的绿植枯叶无数,堆积在院中四处,并没来得及清理。</p>
低头躲过一处房梁上垂落的纱帘,进入灯光暗沉的堂屋。</p>
桌案上摆着残羹剩饭,条件艰苦菜色一般。</p>
“不确定主人何时至,所以……”</p>
无歇有些愧疚。</p>
姜梒无所谓道:“不过填饱肚子的东西,不讲究好坏。”</p>
“徒儿觉悟甚高,”乐游赞叹着,临桌而坐,随手拾起一双筷子,夹着食物送入口中。</p>
“……有些咸了!”</p>
咀嚼片刻后,乐游抻着脖子使劲将嘴里食物咽下去。</p>
同样夹了一筷子入口的姜梒,随后点头认同地说:“确实有点。”</p>
无歇安静片刻,有些尴尬地说:“是属下的错,误将盐作糖放了……”</p>
两人默契地放下竹筷。</p>
“明日有何打算?”</p>
他就着一口凉茶漱口后,不顾形象地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