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跟我去找找吧。她家里人也在找。”</p>
“你那么关心这小丫头？”</p>
“我跟你没法解释，总之你信我就一起去。”</p>
骆君稀交代了李超两句，跟上了谢倏的脚步，嘴里却还在说：“为什么没法解释？你表达有困难还是我理解有困难？”</p>
“都有。” 谢倏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进了商场。</p>
他们在各楼层的洗手间、清洁操作间、母婴室这样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周念甄的踪迹，也没有可疑上锁的隔间。</p>
谢倏的表情凝重起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骆君稀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紧张的样子。</p>
这时，身边的人群似乎有些骚动，骆君稀的电话响了起来。</p>
他挂掉电话，立马打开抖音，而谢倏注意到，身边很多人也纷纷掏出手机来。</p>
“怎么了？” 谢倏去看骆君稀的屏幕。</p>
“周念甄，开了直播。” 屏幕上，周念甄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充满了恐惧，嘴角微微抽搐，红红的眼眶仿佛刚刚哭过。</p>
片刻安静之后，周念甄开始说话了：“大家好，我……我叫……周念甄，我现在在……在宁谷汇开业的……现场。今天，有一位朋友……给……给各位来宾……送了一些礼物，我把它们……放在了……商场的……各个角落。在现场的大家……可以……可以看我的上一条视频……”</p>
谢倏注意到周念甄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手机，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还在看那台手机的屏幕，似是在念着稿子。她拿出手机，搜到周念甄的账号，点开最近的一条视频。</p>
视频是第二人拍摄的视角，镜头里，周念甄捧着一个大纸箱，在空旷的商场里行进，走到一些位置时，从纸箱里拿出一个个小纸盒，放到地上不起眼的角落。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睛始终惊恐地看着镜头，似乎在听着拍摄者的指挥行动。</p>
周围的人群中开始出现议论的声音。</p>
“她放了什么东西啊？”</p>
“这好像是这家商场老板的女儿，还是个小网红，我之前刷到过她的视频。”</p>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谢倏和骆君稀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只见一个垃圾箱周围围了一圈人。拨开人群走进去，一个中年女人瘫坐在地上，她的手边是一个打开的纸盒，骆君稀走过去查看，里面的计时器倒数着时间——剩余1个多小时。</p>
商场里的人潮开始往大门的方向移动，只听直播间里，周念甄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各位来宾……我的朋友说……如果他看见你们从商场里涌出来逃跑的话……他……他就会立即引爆所有的……所有的炸弹。”</p>
他们跟随人群往商场门口走，快走到的时候，才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门外站着的是一队队安保。</p>
骆君稀去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对谢倏说：“周云杰生怕歹徒引爆炸弹，已经关掉了所有的出口，防爆组在路上了。”</p>
“周念甄提到那位朋友能看到人从商场‘涌出来’，代表他此刻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看着，也就是说，他看不见商场里发生的事。”</p>
“对，所以我让防爆组从地铁出口上来，如果炸弹的倒计时长都差不多，那时间足够拆完所有的炸弹。”</p>
“没用。” 谢倏紧皱眉头，说，“威力最大的炸弹，不在那些盒子里。”</p>
骆君稀看着她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p>
“直播间？”</p>
“对，还有一个地方那位朋友可以随时监控，就是直播间。”</p>
骆君稀又拨通了电话：“喂，李超，你赶紧联系抖音平台，务必确保不能封锁或者关闭周念甄的直播间。”</p>
“周念甄在哪里呢？” 谢倏似乎在自言自语。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间里的格局，只有一张椅子和白色的墙。</p>
“我已经让李超去问周云杰了，他自己的商场，总该知道哪里有这样的房间吧。” 骆君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会找到的。”</p>
几分钟后，李超打来了电话。</p>
“周云杰说，可能二层D区的画廊，还没对外开放。” 骆君稀话音未落，谢倏已经拨开人群朝商场里走了回去。</p>
此时商场内部已经几乎空了，所有客人都挤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们上了二楼，循着标识找到了周云杰所说的画廊——藏在一个过道里，过道入口处摆放着“暂未开放，敬请期待”的立牌。</p>
在过道尽头右转，便是画廊的玻璃门，内里挂着卷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p>
“这种门用的是电子锁，为什么……” 骆君稀蹲下身去查看玻璃门扶手上挂着的密码锁。</p>
“这是……” 谢倏也蹲了下去，看见骆君稀把锁翻到背面，露出一张便条纸。</p>
上面写着：想不想玩一个游戏？先开门吧！</p>
“四位数密码？” 谢倏看了看那把锁，说，“这种机械密码锁倒是可以试。”</p>
“一万种组合，怎么试？”</p>
“你稍等，我给杨大师……”</p>
“0226，试试看。” 骆君稀打断了谢倏的施法。</p>
“哦。” 谢倏有些失望地把手机揣回口袋，按骆君稀说的数字一个个转动密码锁上的数字。转到最后一位时，锁竟然开了。</p>
“我去，你比杨大师还神。” 谢倏叹为观止。</p>
“两年前，李星宇家里那场大火，你猜发生在哪天？”</p>
“2月26号？” 谢倏试探地抬眼看他。</p>
“嗯。”</p>
骆君稀推开门，走了进去。画廊里一片漆黑，当他们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能大约看清内部的格局——进门的大厅连接着几个独立的展厅。顺着几条走廊延展的方向看过去，其中一条地面隐约透出幽幽的微光。</p>
他们沿着走廊往前走，拐入一间展厅，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展厅尽头，一面空白墙壁的前面，坐着瑟瑟发抖的周念甄，她的面前，用支架架着一台手机。</p>
她和他们眼神相接，带着哭腔叫出了声：“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p>
几秒钟后，她手里捏着的那台手机，响起了刺耳的铃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