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黎央，醒醒，醒醒。”闻野在黎央耳边轻声喊。</p>
黎央意识不清地睁开眼，里面一片混沌，毫无焦点。</p>
闻野最近跟黎苗住在同一间屋子，知道她的作息。还有半小时，她就要起床了。</p>
黎央高烧不退需要挂水，请医生上门不是难事，但闻野了解黎央。</p>
身为家族顶梁柱的黎央，不能把脆弱的一面给黎苗看见，他是黎苗的信仰和依靠。</p>
无论闻野跟黎央现在是什么关系，都不能让黎苗看出破绽。</p>
所以在黎苗起床前，必须送黎央去医院。</p>
“黎央，醒醒，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闻野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知的哄。</p>
黎央太累了，浑身都在疼，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撕碎他。</p>
他把自己封闭在壳子里，不肯出来。</p>
就这样吧，让他自我唾弃，让他自生自灭。</p>
不要来管他，让他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p>
悬崖底下有人在呐喊，下来吧，下来吧，跟我们一起往下跳。</p>
黎央悬在半山腰，有东西缠住他，拼命往下坠。</p>
“黎央，黎央.......”</p>
突然，有人在山崖上叫他。</p>
“黎央，快醒醒。”</p>
不要，好累，不想醒。</p>
“黎央，黎苗快起床了。”</p>
这句话像是一道箭矢，携裹着满腔坚毅，冲破遮天蔽地的黑色屏障，落下几束金光。</p>
黎苗！</p>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要离开，离她远远的，不让她发现任何异样。</p>
混沌的眼神开始聚焦，落在闻野脸上。</p>
黎央已经无法辨别闻野的神色，是洋洋得意，是炫耀，还是瞧不起， 统统无所谓。</p>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间四合院。</p>
黎央脖子后面有清晰的齿痕，T恤遮不住，这个位置他自己也发现不了。</p>
闻野瞥了一眼，给他套上一件外套。</p>
昨晚，闻野给黎央穿衣服，再次看见他满身痕迹时，闻野为自己的疯狂感到震惊。</p>
他一向算是自制力尚可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把人睡了。</p>
黎央的身体太让他着魔了，是一抹只针对闻野的烈药，一旦碰上就停不下来。</p>
而黎苗是黎央的药，听见她的名字后，发散的神智归拢，他强撑着精神往外走。</p>
临出门前，黎央哑着嗓子交代：“锁门，别让黎苗进来。”</p>
闻野深深看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能注意这种细节。</p>
黎央看着他锁好门，才移开视线。</p>
虽极力控制自己，但他的走路姿势仍能看出别扭。</p>
闻野抬手想要扶他，被黎央避开。</p>
院子外有车等着，坐上座椅的一瞬间，黎央的脸色刷地白了。</p>
他咬紧下颌，神色痛苦地闭上眼睛，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用力，墨青的血管清晰可见。</p>
车上无人说话，司机早知目的地，平稳地将二人送到医院。</p>
这是家私立医院，服务优先，很注重病人隐私。医院内部环境清幽安静，跟黎央以前常去的公立医院截然不同。</p>
黎央撑着精神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他的声音太哑，辅导员初听吓了一跳，赶紧让他好好休息，回校后补请假条。</p>
放了电话，黎央才再次昏睡过去。</p>
隔壁医生办公室，闻野正在和医生交流病情。</p>
医生见多识广，听完闻野的描述后，丝毫不觉诧异，只是提醒同性之间也要做好措施。</p>
“挂两天水就好了，我再给你开点软膏，记得每日三次上药。”</p>
闻野一字不落地听完，拿着单子下楼开药。</p>
拎着装满药品的塑料袋回病房后，闻野一直守到中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