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听说了女儿在学堂的壮举，手上端着的瓷碗啪地一下摔碎了。</p>
丫鬟赶紧上前来清扫，长孙策捏了捏她的手指尖，叫她回过神来，他笑着道：</p>
“咱们的女儿天赋极高，文武双全。</p>
“不愧是咱们的女儿。</p>
“皎皎，你给我生了个好女儿。”</p>
——</p>
“陆氏，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p>
转眼一旬过去，今天晨起照例去侍奉公婆的陆氏，也从他们的口中听见了这句话。</p>
老王妃还有些阴阳怪气的，但老王爷是真心的，他平日不苟言笑，学问做得很不错，自然也喜欢会读书的孩子。</p>
哪怕是个女娃，那也是他们王府的孩子。</p>
他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儿媳，倒是让陆氏有些手足无措。</p>
老王妃哼哼了两声，在陆氏退下之前，照旧例提起了说过无数次的话。</p>
只是这次语气好了些许：</p>
“我儿天生就不凡，所以无忧这丫头天赋也好，你若是生个男孩，肯定比她更强，你可得抓紧了。”</p>
陆氏低声应道：</p>
“是。”</p>
明明是听惯了的话，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极淡的不适。</p>
她很关心女儿，自然也知道，在学堂中，她一直就是第一。</p>
她才六岁，却稳稳压过了那些十几岁的少爷公子。</p>
她很自豪，为她而骄傲。</p>
谁能比她更强，更好？</p>
她的女儿就是最好的。</p>
——</p>
“你再厉害，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吧？”</p>
而此刻一片混乱的学堂中，</p>
长孙逸怒道。</p>
伴随着哇哇大哭的长孙泽和其他人的喧闹，</p>
安静看书的长孙无忧格外地突出。</p>
起因很简单。</p>
就从长孙泽的视角说起吧。</p>
二房除了两个嫡子外，还有几个庶女，他自然也相处过。</p>
包括扯头发的习惯，他私底下随便扯自己姐姐妹妹的头发，娘都从来不会说她一句。</p>
结果那次在饭桌上，头发没扯到就算了，还被扣了一脸的饭……</p>
第二次，他又被这个看上去好看，实际上极为可恶的妹妹当众辱骂。</p>
哥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p>
但是，哥哥又说，要讲究策略。</p>
长孙无忧是长房的，又是女子，若是他们主动欺负她，非君子所为，还会被长辈狠狠教训。</p>
所以在最开始的一旬，他联合学堂的其他少爷，使用了排挤大法。</p>
不带她玩。</p>
本来她一个小姑娘，也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p>
但他发现，一点儿用都没有。</p>
长孙无忧以极快的速度俘获了所有的先生——哪怕是再迂腐的老学究，也抵挡不住一个极其聪慧学生的吸引力。</p>
如此，在先生的偏心下，无忧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p>
更因为她的出彩，衬得其他人更加差劲、愚蠢。</p>
孺子不可教也。</p>
让众人挨骂、挨训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变多了。</p>
这下好了，无忧真正地成了公敌。</p>
这天，长孙泽又挨骂了，</p>
夫子十分恨铁不成钢，他跟无忧同岁，如今别说完整地背下《论语》。</p>
就连大字都写不好几个。</p>
而无忧连字都写得那么好，就好像……真的是生而知之，文曲星转世似的。</p>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到无忧面前，张嘴就来了一句：</p>
“女子不能读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