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两日,江伊佳这身子总算是恢复了些,三月春时,他们本想得空去灵隐寺上个香,然后便踏春而行,顺路回趟禹州小院,好好休息上一阵儿。</p>
三人正在各自的屋里收拾着东西,却不想此时小宅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p>
来人倒也不是生人,正是即将要奔赴军营的汪玉寒!</p>
“未递拜帖,便仓促登门拜访,实在是失礼,这些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p>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礼数周到,说话好听,长得么,也算是周正得体,他若是不生在汪家,身子骨再健壮些,江伊佳高低得给岳莎莎拉一拉这根红绳。</p>
“你要去从军了?”</p>
前头,才从汪玉可那听闻了他身子不大好,怎的金使之事已了,他却仍是要去从军。</p>
汪玉寒并未将其中缘由告知,江伊佳便也没问。</p>
他此番所为,可说是与他父亲所做之事背道而驰,父子离心,就是寻常人家中亦是最难相处的事,如今他不顾自己的身子,离家从军,想来其中定然也有此因。</p>
“今日前来,一是为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二来,在下是有个不情之请。”</p>
“我弟弟玉可年岁尚小,若我从军,家中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了。他这人耳根子软,心却是不坏,我走后,他若是听信了些什么,做了什么错事,还望您一定看顾住了他,别让他犯下些,犯下些大错。”</p>
江伊佳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诚挚的男人,心内却是满腹的狐疑。</p>
她不是汪家的人,同汪玉可和他也仅是两面之缘,汪家这样的家教,怎样都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看顾汪家的小少爷啊。</p>
“说来见笑,此番离家,我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我的事,想来玉可也应该同您说起过,家中的大小事务,其实我并不担心,只是,唯独一人,我却是力不能及。”</p>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金使之事,我所为,不论是父子,还是君臣,都已违圣贤之礼,乱天命之性,按家父所言,我已是不忠不孝之辈,不配为汪家的子嗣。”</p>
“可我不悔,也不怨,只是凭我一人之力,实难做些为国为民的实事,金使之事是如此,对家父,亦是如此。”</p>
“玉可还小,许多事,他看不清楚,也弄不明白,我走后,不知父亲会不会将他也拉入朝堂纷争之中,我不想他变得跟我从前一样,那会害了他的!”</p>
有那么一刻,江伊佳在汪玉寒的脸上,恍惚瞧见了许多张熟人的脸,军营,或许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p>
“看顾,大可不必,以你弟弟的心智,成事,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倒是你,不顾安危,离家远行,却是有逃避之嫌。令尊此番行事,若只是请了个金使,想来你也不会同他生出这样大的嫌隙。你既已说出看顾二字,想来之后,定然还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来。求人帮忙,却又不愿说清这其中的原委,这样行事,有失磊落,即便你逃离了这事非之地,进了军营,怕也无法安心度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