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安伸出手，隔着窗户抚摸天上的月亮。</p>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悬在半空中，才发觉不对劲。</p>
“我能动了？”何安安急忙捂住嘴，还好声音不大，没人发现。</p>
这是怎么回事？何安安走了几步，她全身上下都能动。</p>
何悦瞳此时也回来了，何安安看见她急忙立正，恢复原来的姿势。</p>
“我是眼花了吗？怎么看见安安在动？”</p>
何悦瞳揉了揉眼睛，可能玩得太开心了，都出现幻觉了。</p>
“是我在动。”</p>
何安安开口，却发现何悦瞳一脸惊恐。</p>
她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来源，她在家里四处翻找了一遍，以为是手机或是外面电视传来的声音。</p>
“应该是我太累了吧。”</p>
何悦瞳仍心有余悸，刚刚的声音她听的很清楚。</p>
那是一道女声，声音很甜，在何悦瞳听来却惊魂未定。</p>
‘为什么害怕？因为我不是人吗？’</p>
何安安没再开口，她怕再次吓到何悦瞳。</p>
她的喜悦感荡然无存，是她做的不够好吗？</p>
何安安没有再试图暴露过自己，她趁家里没人时，通过电视、杂志学习人类社会的知识。</p>
总有一天，她会让何悦瞳接受自己。</p>
悦瞳爸爸去世了，那时的何悦瞳十五岁。</p>
她哭的天昏地暗，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p>
妈妈收拾好了东西，打算把房子卖了，离开这里。</p>
挑挑拣拣之后，只剩下几个大箱子，家具等许多大物件全部变卖。</p>
她的工作室也关了，去别的城市再度发展。</p>
留在渔州的最后一个晚上，何悦瞳的房间空荡荡，就连何安安的小屋因为带不走而被二手出售。</p>
确认何悦瞳睡着之后，何安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轻轻道别：“再见了，悦瞳。”</p>
这不会是最后一面，何安安想。等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时，她就会回去找何悦瞳。</p>
“对不起，在你最伤心的时候离开，没有办法，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p>
何安安轻轻关上门，离开住了九年的地方。</p>
她不知道何悦瞳会去哪座城市，也不知道何悦瞳会不会来找她，但她相信，缘分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斩断的东西。</p>
希望何悦瞳能原谅她的胡作非为，原谅她的不告而别。</p>
何安安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类，她躲在树丛中，确认没人之后才敢出去。</p>
走出小区，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来来往往存在于电视里的小汽车，风驰电掣一般在她身边飘过。</p>
外面太恐怖了，何安安缩在一个小巷子里，怎么这么晚了街上还有人。</p>
“咦，有个娃娃？不对，你也是怨灵。”小巷子的垃圾桶旁有一个黑影。</p>
何安安看着面前的黑影，不解其意：“什么是怨灵？”</p>
怨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p>
何安安摇头，她以为她对人类世界的常识掌握的足够多了：“不知道。”</p>
“我明白了。”黑影一锤手：“你是最近才变成的怨灵吧，一般刚出现的怨灵都不知道自己是怨灵。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是其他怨灵告诉我的。”</p>
“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一个人偶，这是我的身体。”</p>
“那你挺特殊的，不过没关系，适应就好了。”</p>
黑影耸耸肩，他对于怨灵的常识也一知半解，何安安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p>
“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存在吗？”</p>
何安安感到意外，这么说的话，人类社会能接纳她？</p>
“对啊，不过普通人看不见我们，但是像你这样有身体的应该会被看见。”</p>
“那你是由人变成怨灵的吗？”</p>
“当然，我以为怨灵都是这样产生的。”</p>
何安安像是抓住了希望：“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一个真正的人吗？”</p>
“真正的人？很难，你这样和人明显不一样吧。”黑影无能为力：“况且你能干什么，在社会上生存需要钱。”</p>
“我知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打工。”</p>
“但是你这体型……”</p>
黑影看着何安安，只有它一个小腿的高度。</p>
“我可以长高。”</p>
何安安已经能够自由支配这具身体了，突然间她就拔高了身形。</p>
黑影惊讶的看着她，现在的何安安看上去的确和人无异：“你为什么想变成人？现在好多人都不想活。”</p>
何安安笑了笑：“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我想和她一起漫步在阳光下。以前好多人笑她和一个娃娃玩，是个怪胎，而我却不能帮她出头。但是她后面又交到了新的朋友，她们很友好，会给我买新裙子。”</p>
“这个世界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所以我想变成人去感受世界去感受世界美好的一面。等下次再见面时，就可以和她拥有共同话题了。”</p>
黑影也笑了：“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吧？不过你的想法很美好，连我都心动了。”</p>
“是吗？这都是她带给我的。”</p>
何安安除何悦瞳外，第一次和其他生物说这么多话。</p>
“加油吧，娃娃小姐。”黑影从垃圾桶里翻找出能用来写字的东西，他写下一个地址交给何安安：“希望这能帮的上你，去这个地址，告诉他们你是别人介绍来的，如果问是谁，你就说那个人永远停留在二十二岁了。”</p>
“谢谢你，话说你叫什么？”何安安抬头发现黑影已经不见了。</p>
她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意，温热热的，很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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