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伯一家行动匆忙，回来的时候行李都没带，如此也是第二天下午才到。</p>
安相相和二奶在医院门口枯坐一夜，目送侄子一家叫来火葬场的车把林崽的尸体拉走，又靠在一起看着夜间来来去去的急救车。</p>
几乎一天一夜，谁都没说话。</p>
堂伯跑过来的时候，还没靠近就腿一软先跪下了，二奶弹身冲过去，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p>
安相相站在边上，静默不言。</p>
【你不去掉两滴眼泪？不然在丧父丧夫的悲痛里，你显得格格不入。】</p>
安相相抬手揉揉眼睛，发现根本哭不出来，【还是不去了吧。】</p>
系统啧啧两声，没再纠结，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该打卡了，别怪我没提醒你。】</p>
【……没心情。】</p>
【会死哦。】</p>
安相相沉默很久，久到二爷的遗体被接回家停灵才回道：【……知道了。】</p>
他拿着塑料袋出门，天色已晚，之前像这种时候他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了，还没到村口，碰到了往下走的小英。</p>
小英慌了下，但很快一如往常，“你怎么上来了？你二爷不是……”</p>
“嗯，在停灵，我出来转转。”安相相停下脚步，想起村里又死了人，对小英关心道：“天黑了，你别在外面转。”</p>
小英神色复杂地咬了咬唇，原本应该想往下走，现在脚步一转跟在安相相身边，“我陪你走一会吧？”</p>
安相相没拒绝，“可以。”</p>
反正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可又不知道找谁陪着，小英来的刚刚好。</p>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安相相捡垃圾时，小英看见地上有也会跟着一起捡，放进塑料袋后再继续往山上走。</p>
到了别墅门口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正要返回，别墅大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安相相立马扭头，然后眼前陡然模糊，变得雾蒙蒙的。</p>
顾向云三步并两步走过来，礼貌性对小英点了点头转而对安相相说：“外面冷，进屋说？”</p>
安相相闷声闷气点头，邀请小英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她笑着道，“你去吧，我家里还有一堆事呢。”</p>
安相相想到路过小英家门口时，里面传来的哭闹和咳嗽声，估计家里人病的不轻，便没强留，叮嘱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p>
“我晓得。”</p>
等小英的身影被枯树遮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墅，安相相除去最开始见到顾向云时心底升腾出的委屈，现在已经恢复平静。</p>
至少在顾向云看来他很平静，甚至还听安相相聊家常一样问，“你等会要去祭拜吗？”</p>
顾向云不想看见刚才的安相相，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也语气如常回道：“我跟二爷没有血缘关系，今天去不合适，等明天早上。”</p>
安相相点了点头，似乎在想别的话题，一时间像是在发呆。</p>
顾向云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尽量放柔声线道：“吃点东西去休息吧，看你这样子应该很久没合眼了。”</p>
安相相一夜没睡，原本澄澈好看的眼里都是红血丝，整个人十分颓丧。</p>
等人睡下。</p>
顾向云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梅姨来敲门，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p>
再看熟睡的大男孩，早已经度过刚入睡时的不安。</p>
顾向云不由捏了捏鼻梁，对自己此时的状态非常矛盾，想不通、理不清，很多疑问在心底，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p>
公司刚上市，有不少宴会需要他这个主要抉择人参加，按照他的原计划，本想联系上“散道”之后再抽空带人回来探安相的底，可梅姨一个电话他就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