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左背着剑，靠在玉树上，盯着跑两刻钟仍不嫌累的二人，打了个哈欠，抬脚踢出两颗石子。</p>
“啊——”</p>
赫连玉扑在地上。</p>
“嘶……”</p>
赫连迟半跪在地。</p>
二人齐刷刷望向长左，眼神幽怨。</p>
映月和彩云赶紧扶起赫连玉，给她裤腿掸尘：“殿下伤到没有？”</p>
赫连玉摇头，直勾勾盯着长左。</p>
长左掏出两本佛经，塞到二人手中：“抱歉。另外公子吩咐，今夜抄一遍。”</p>
是夜。</p>
书房。</p>
赫连玉打着哈欠，稚嫩的小手握着毛笔，在干净的纸张上歪歪扭扭划拉；旁边的赫连迟端坐握笔，纸上字迹苍劲有风骨。</p>
长左倚在椅上，捏着他那块灰抹布擦剑。</p>
映月与彩云坐在长左旁边的椅子上，翻看书中插图。</p>
气氛安静美好，如画似的温馨。</p>
“四哥哥~”赫连玉小声撒娇，“四哥哥的字好好看嗷~”</p>
“嗯。”赫连迟流畅书写，姿势未变，头眼不歪一分，“本殿也这么觉着。”</p>
“四哥~我写得不快，今晚抄不完……”</p>
“不巧，本殿能抄完。”</p>
“……”</p>
赫连玉干脆放下笔杆子，捧着下巴冲赫连迟装可怜：“四哥~你帮我写一点点呗~”</p>
“你字儿丑，本殿学不来。”</p>
赫连玉：“？？？”</p>
长左喉咙溢出一声轻笑，手指轻快地弹响长剑，以掩饰方才的‘失礼’。</p>
赫连玉磨牙，索性爬到桌子上，将如她般长的纸张盖到身上，闭上眼睛。</p>
赫连迟忙扯下纸，额头青筋一跳：“哪有将白纸往身上盖的？你还盖到脸上。”</p>
敲门声打断二人。</p>
“进。”赫连迟扬声。</p>
谢让尘推门而入，将书房中的情形收入眼底。</p>
“今日到此为止，四殿下早些休息。”</p>
赫连迟略整衣襟，将赫连玉从书桌上拎下，放到地上，“走吧，跟本殿回去休息。”</p>
书房门开着，风灌入房间，原本迷迷糊糊的赫连玉陡然精神不少。</p>
“不要！”赫连玉撒丫子奔向谢让尘，“我要住师尊的院子！”</p>
赫连迟如星子的双目微眯，“小玉儿，男女有别，莫扰了国师清净，您说呢，国师大人？”</p>
谢让尘垂眸，“嗯。”</p>
“小玉儿，走吧，跟四哥回去。”赫连迟朝赫连玉伸手。</p>
赫连玉抱着谢让尘大腿不肯撒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的，或者你怎么知道师尊不是女人？你看到了？”</p>
赫连迟：“……”</p>
谢让尘：“……”</p>
长左没忍住，又呵一声，他绷着脸，背着剑默默走出去，他可不想被公子罚抄书。</p>
映月与彩云对视一眼，往前走些。</p>
赫连迟嘴角噙着笑，手指勾住赫连玉的黑发，“那么，你是男，还是国师大人是女？”</p>
赫连玉小嘴一瘪，“我就要住师尊的院子！师尊~”</p>
谢让尘没再说其他：“可以，那就暂住厢房。”</p>
“好嗷！”</p>
“既然如此，想必国师不缺厢房，本殿敬仰国师，也想住国师院子。”赫连迟厚着脸皮如是说。</p>
谢让尘眼睫微颤，转身抬脚向外走：“四殿下还是独院为好。”</p>
子时，万物俱寂。</p>
赫连玉穿着里衣，赤着脚，溜出房间，乌漆嘛黑中往主卧摸索。</p>
窸窸窣窣声后，是轻悄缓慢的开门声。</p>
赫连玉跪在地上，四肢着地，像一只大耗子，一点一点向前探路，微弱的呼吸声略急促。</p>
终于，爬到床榻边，赫连玉大着胆子掀开帷幔。</p>
一双红眸妖冶锐利。</p>
吓得赫连玉一激灵，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小心脏怦怦乱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