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总不能在我自己怀里将就一晚。理智回笼后,希斯莉意识到。
不只是不舒服的问题,另一个我不会生病,但我绝对会。
——希斯莉,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男人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希斯莉肩头。他看上去比她要高大、强壮数倍,可那的确是另一个她。
希斯莉朝旁边看去,男人自然而然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她蓦然发现,皮肤接触可以带来更加无缝的意识交流。
两个希斯莉乖乖靠在一起。
希斯莉仰头去看,他穿着柔软的黑色t恤,棉料顺从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脖子和胸膛。像一只矫健的大猫。
很强烈的男性魅力……希斯莉无声夸赞道,两个人的意识随着接触到的掌心传递。
肯?这是你给自己起的名字吗?我是希斯莉,你知道的。
——你也很漂亮。
肯放慢脚步,他手心温热,希斯莉指尖滚烫。两个希斯莉拥有着相同的审美观念,透过面具的孔隙,他凝视着希斯莉在路灯下笑意盈盈的面容,让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脸。
肯的意识像山林间一阵清爽的夜风,没有闻多了会让人感到腻烦的花香,只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和平静。
现在,希斯莉被纵容地包裹进了温柔的夜晚。
这是她的梦,所以她还长着原来的脸,原来的身材。这并不奇怪,希斯莉对镜子里看了二十多年的熟悉五官也没什么感想,但习惯了平视,忽然站在肯的视角来看,她发现自己显得有些过于纤细了。
…肯是不是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把她举起来?能举多久?
一个希斯莉的想法忽然脱缰,下一刻,就是两个希斯莉手心扣着手心,一起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肯出于体贴,抢先打断了希斯莉跃跃欲试的好奇心。
——你在发热,希斯莉,不要冒险。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恋人那样劝慰。
是啊。
希斯莉沉默了一会,放低了声音。
但我已经死了。
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握紧了她的手,握得那么紧,像是一种承诺。可说实话,希斯莉并不担心肯能
不能生活下去,她知道自己的皮肤在微微发着热,走路也不算非常平稳,她只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那样生活。
努力忽视掉让她感到窒息的痊愈期,希斯莉转念又想,肯比她的感官要灵敏更多,只是站在原地,他却更可以融进夜色中。
即使他带着那个奇怪的面具。
那么,为什么是你呢,肯?希斯莉有点好奇,即使她接受了这个奇怪的梦里几乎全部奇怪的事情,接受了曾经只在漫画和电影里看见过的超级英雄会真实地在她眼前漫天乱飞,接受了自己从没穿过的欧根纱裙子,还有突兀出现在她面前的繁华而陌生的城市,她在此刻依旧产生了淡淡的好奇。
肯是怎么来的?肯是她内心里的具象化吗?还是她也变成了什么超级反派人物之类的。肯为什么会出现?
——因为你需要我,希斯莉。
肯在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下文了。他没有理会希斯莉若有若无的“可不可以摘下面具”的小问题,径直像一颗石子沉入了没有一丝涟漪的湖底。
希斯莉倒也不在乎他不回答。我们要去酒店吗?她摇晃他的手臂。可是我会进不去的,我没有身份证明。
——我有。
肯的平静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感染希斯莉,让她短暂忘记所有不愉快的时光。
真的有办法?希斯莉不是在质疑肯,她在借由这个问句软绵绵的撒娇;只是话一出口她才想起来,有多久没像这样全身心的信任着一个人了?又有多久,哪怕只是一个不太衷心的人也好,肯陪着她说说话?
路灯的光晕橘红而朦胧,点缀在她冰蓝的眼眸中,像一些忽然粼粼的水光。肯牵着她慢慢走,两只希斯莉都因为这股情绪冲击心头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