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君琰的时候,连城熠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并没有跟苏君琰客气,一把拉开苏君琰对面的空位坐下,目光如炬道,“这动作倒是够快,我原以为还要在津南耽搁些许时间,倒是不曾料到,我前脚刚回皇城,后脚也来了,甚至还摸到了碎玉轩来,苏君琰,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啊,不过这次回来想必不是借助李毅家中的任意门吧?”
连城熠似笑非笑地看着表情略显高深莫测的苏君琰,脑海思维高速运转,连城熠并没有避讳君柏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了这样一番话来,之前苏君琰就已经跟君柏寒透露过,说连城熠提前抵达了皇城,起初君柏寒还有些不相信,但如今当连城熠亲口承认此事时,君柏寒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不少,君柏寒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视线在苏君琰跟连城熠之间来回打转。
连城熠自然也察觉到了来自君柏寒的打量,他只是冲着君柏寒安抚性地笑了笑,也没有特意解释,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尊逸王,显然还在等苏君琰回答自己的问题。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苏君琰轻轻弹了弹衣袖上那看不分明的灰尘,而后四两拨千斤道,“原本的确还会再耽搁些许时日,但托的福,我也打了一次‘擦边球’,所以也再度顺利回归了,提起任意门,我倒也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当面请教,却苦于没能找到机会,谁让在津南的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始终都不愿意跟我见面,害得我就算想问,都没法子。”
苏君琰说这话的时候,尽管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连城熠,明摆着就是话里有话,苏君琰跟连城熠各打机锋,君柏寒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可问题是,君柏寒却有些一知半解,而且君柏寒明显可以察觉出苏君琰跟连城熠之间的‘剑拔弩张’,君柏寒眉头越发紧皱,他越发搞不懂现如今自己面前的两人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草……
苏君琰的话让连城熠沉默了好半晌,他只是眸光锐利地看着苏君琰,一言不发,反倒是苏君琰比较从容,他甚至还主动给连城熠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连城熠面前。
连城熠低头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黑眸微微闪烁道,“敢情那日跟踪我的是,我居然误以为身后的尾巴是北辰梵音,现在想想,原来聚贤楼的事情,早已看穿,苏君琰,隐藏得也够深,明知道那里陷阱重重,还能无动于衷,就那么看着简灵一步步踏入猎人设置好的陷阱,作为知情人,既不提醒她,也不曾施以援手过,有时候,我甚至怀疑,简灵对来说,是不是也仅仅只是棋子而已,若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比不了沐辰溪,好歹沐辰溪是真心实意地为简灵着想,也在想方设法替她‘排解困难’,只是一味地……落井下石,啧啧啧,皇亲国戚不愧是皇亲国戚,至少担得起一个‘狠’字……”
连城熠端起苏君琰倒给他的茶,仰脖子喝下,而后随意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眼带嘲讽地看着苏君琰,而后当着君柏寒的面,再度奚落起苏君琰来,更甚者还提到了美人丞相沐辰溪的名字,而且还特意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连城熠话语之中的鄙视毫不掩饰,君柏寒听得直皱眉,总觉得连城熠对苏君琰‘敌意’不小,但君柏寒却弄不明白,连城熠为何要为简灵‘打抱不平’。
不单单只有君柏寒是这么想的,就连苏君琰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连城熠,而后直接挑明道,“我倒是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不过,连城熠,不觉得自己如今的举动算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聚贤楼那边的陷阱不也有的手笔吗?纵然我冷眼旁观,那呢?又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也不用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我知道,不就是想问我旭日东升图上下阕到底去了何处吗?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呢?”
苏君琰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坐视连城熠‘嘲笑’自己,而不予反击呢?尊逸王神色几分冰冻地盯着目光锐利了N倍不止的连城熠,毫不畏惧地迎着连城熠的视线,再度幽幽补充道,“那日我记得柳娉婷跟褚玉墨都先后出现过,之后不也去了吗?到底有没有跟褚玉墨谈条件,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们两见面所为何事,大体我还是猜得出来,连城熠,过去种种,我无意追究,毕竟那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如今既然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处理眼下的事情才是重头戏。”
苏君琰这话让连城熠表情越发严肃,眉眼之间的冷意更是以几何倍的速度增长,但苏君琰却不以为然,如今早已没有君柏寒插话的份儿,他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做他的完美背景板。
苏君琰轻轻吹拂着杯中的茶水,神色很是从容,就在这时,连城熠轻启薄唇,嗓音格外低沉道,“说的重头戏应该就是靠山王府的事吧?”
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但连城熠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笃定,他鹰隼微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君琰,而后再度语出惊人道,“我知道势必关心苏紫宸的下落,偏巧我还真有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