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不露声色的向后靠去，吸一口烟，薄荷香气氤氲。</p>
顾晓池转身，开车，路过路面上的一块小石子，车颠了一下。</p>
葛苇在后座轻声问：“晓池，你有男朋友么？”</p>
顾晓池脑中冒出乔羽的那张脸。精致的，冰冷的，带着打量与睥睨的。</p>
又冒出乔羽和葛苇一同参加活动时的合照，同样身量纤纤，好似一对璧人。</p>
顾晓池鬼使神差的答道：“有的。”</p>
“这样啊。”葛苇笑了。</p>
车厢内，方才暗暗绷紧的一根弦，好似一下子松掉了。</p>
在顾晓池心里弹出“嘣”的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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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今晚回宿舍的时间比昨天略早，不过一点半。</p>
还是轻手轻脚的开门。</p>
没想到好几盏应急灯，同时“啪”的亮起，对着顾晓池的眼睛，直射过来。</p>
顾晓池伸手挡在眼前，灯光透过指缝照过来，依然刺眼。</p>
“你们看，我没说错吧？”</p>
程凌菲怕吵醒其他宿舍的同学，声音压低，却仍能听出不怀好意的尖锐。</p>
陈琪故作惊讶：“啊呀呀，每天都这么晚，真是当陪酒小姐去了？”</p>
“还是陪你那个金主爸爸去了？”周宁怪笑：“金主爸爸花样多，拖的你越来越晚？”</p>
顾晓池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取过脸盆和牙刷，发现牙刷毛，被人剪的乱七八糟。</p>
顾晓池垂了垂眸，决定将就。</p>
“没说清楚，你就想跑？”</p>
程凌菲反应却快，从床上翻身下来，伸手就去拉顾晓池的胳膊。</p>
顾晓池瞥了程凌菲一眼，程凌菲一愣。</p>
那目光，冰冷的，带着震慑。</p>
但程凌菲不怕，女生人人都欺负顾晓池，她为什么不能欺负？</p>
况且她父亲是邶城有名有姓的商人，地头蛇一条，为什么要怕顾晓池一个南方小村里出来的？</p>
程凌菲更加用力的拉住顾晓池的胳膊。</p>
顾晓池用力一挣。</p>
程凌菲怕顾晓池跑了，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只右手似钳子，把顾晓池细瘦的胳膊掐得青紫。</p>
没想到顾晓池力气极大，还是挣脱了程凌菲的钳制。</p>
顾晓池端着脸盆向外走去，想起山间的山羊，闹脾气的时候，力气可比这位程凌菲大多了。</p>
顾晓池搞得定山羊，哪里会挣不开程凌菲？</p>
程凌菲带着陈琪、周宁等到半夜，就为了羞辱顾晓池一顿，没想到顾晓池全然不理，让她们一拳打在棉花上。</p>
夜白熬了。</p>
程凌菲在顾晓池身后，气急败坏的低吼：“你这是做贼心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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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是一节文化课，中外美术史。</p>
顾晓池起得略晚，宿舍里只剩她一人。</p>
脱下睡衣，少女穿着白色小吊带的身体，脊背纤薄，胸前是微妙的隆起。</p>
像一朵欲开的花，正是最好的年纪。</p>
套上白衬衫和牛仔裤，顾晓池走出宿舍楼的脚步有些匆忙。</p>
她有两件白衬衫，一件领子略尖、料子挺阔一些，一件圆形翻领、料子更软。</p>
看不出什么很大区别，两件换着穿，对顾晓池来说足够了。</p>
走进教学楼前，刚好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p>
顾晓池摸出手机一看，离上课打铃还有五分钟，松一口气，脚步略放缓了些。</p>
好几个女生还站在教室外聊天，看着顾晓池不怀好意的笑。</p>
顾晓池不以为意。</p>
教室门虚掩着，推开的一瞬，顾晓池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程凌菲一群人，已经憋着坏笑。</p>
眼里没有一丝善良的光芒。</p>
一个扁扁的白色塑料盒子，从教室门顶上掉下来，摔在顾晓池肩上，“啪”的一声。</p>
蓝色的墨水花，在顾晓池的白衬衫上绽开来。</p>
“哟，你这是拿自己的衣服玩扎染呢？”程凌菲讥讽道：“看不出你还是个行为艺术家啊。”</p>
围在她身边的女生，由程凌菲带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p>
顾晓池低头看了看，平静的说：“你弄脏我衣服了。”</p>
“谁弄脏你衣服了？”程凌菲尖声道：“是你自己本来就脏。你每晚凌晨才回宿舍，谁知道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p>
陈琪帮腔：“我们可以作证，顾晓池每天回来得可晚了！”</p>
周宁阴阳怪气：“是去当陪酒小姐了？还是舍身去陪金主爸爸了？”</p>
“小山村里出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程凌菲向顾晓池走过来，眯起眼睛：“你的金主爸爸究竟是什么人。诱得你五迷三道的？”</p>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顾晓池背后响起：“我就是她的金主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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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一愣。</p>
转头，凝眸。</p>
视线对上的人，摘下太阳眼镜，冷白的一张脸，浓黑的眉，狐狸般的眼。</p>
不似在片场一般，含着笑魅惑众生，反而带着睥睨一切的冷峻。</p>
葛苇没看顾晓池，看着站在顾晓池面前的程凌菲。</p>
程凌菲也愣了。</p>
“这是在做什么？”站在葛苇身边的王老师皱眉：“顾晓池同学是去勤工俭学，跟学校报备过的，是谁在这里造谣？”</p>
程凌菲嗫嚅：“大半夜的……打什么工……”</p>
葛苇冷笑，踩着高跟鞋向程凌菲走过去。</p>
葛苇身量不矮，穿了高跟鞋就更显得高，站在程凌菲面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p>
抬起玉藕般的胳膊，葛苇用拈在手里的太阳眼镜腿，戳戳程凌菲的胸口：“夜班司机没听说过啊？这么没见过世面，到底谁是小村里出来的？”</p>
程凌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p>
有一些匆匆在往教室赶的同学，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p>
“是葛苇哎！”</p>
“葛苇来我们学校做什么？”</p>
“那是程凌菲？惹大明星生气了？她完了她完了。”</p>
程凌菲面子上挂不住，对葛苇低声道：“你、你不会想对我动手吧？这里可是学校。”</p>
葛苇一声冷笑，退开两步：“谁要对你动手了？”</p>
葛苇对着太阳眼镜腿，吹了一口气，又伸出纤纤长指擦了擦，好像刚才碰了程凌菲，嫌脏。</p>
程凌菲的脸一下子黑了。</p>
葛苇用只有程凌菲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再敢欺负她，我不动手，直接动脚。”</p>
又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的走回王老师身边：“王老师，我时间紧，走吧。”</p>
王老师瞪了程凌菲一眼：“今天所有的课上完后，来校办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