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她长得也太打眼，冷白的皮肤，浓密的黑发，身材前凸后翘，随便穿着条牛仔裤，也能衬得臀如蜜桃，往车门上一靠，跟拍广告似的。</p>
已经有路过的学生在看她：“那是哪个明星么？”</p>
“有点像葛苇，是不是她？”</p>
葛苇觉得有点烦，钻回车里。</p>
本来她是出了名的宠粉，虽然脾气不好吧，却也喜欢花蝴蝶似的到处撩。这会儿有人注意到她，她却莫名觉得心烦意乱。</p>
可能因为她本身就心烦意乱。</p>
但坐在车里，葛苇又怕看漏了顾晓池。</p>
想了想，还是钻出车去等，加了个口罩。</p>
一副高冷的气场，还是很多人在看她，但好在没人敢上来搭讪。</p>
葛苇摸出手机看了看。</p>
她竟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了。</p>
葛苇决定，等到一个小时，要是顾晓池还没出来，她就开车回家，叫个韩国料理吃。</p>
一个小时到了，顾晓池果然还没出来。</p>
葛苇决定再等五分钟。</p>
一个小时零五分到了。</p>
葛苇决定再等五分钟。</p>
烦闷的摆弄着手机，点开家附近的韩餐厅，已经在琢磨着怎么点菜。</p>
要炒杂菜还是牛五花？葛苇不经意的抬头，一愣。</p>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向着那个无比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p>
顾晓池，好久不见。</p>
顾晓池见到一个穿黑风衣戴口罩的人，猛然向自己冲过来，攥住自己的手腕，被吓得一怔。</p>
不过她很快认出是葛苇，轻声问：“在这里，没事吗？”</p>
意思是说美院门口，学生人来人往，会不会认出葛苇。</p>
葛苇说：“那你跟我上车。”</p>
顾晓池问：“你找我有事？”</p>
葛苇撇撇嘴：“问你点事而已。”</p>
“什么事？”顾晓池问：“就在这里问。”</p>
葛苇问：“你很赶时间？”</p>
顾晓池说：“我要去打工。”</p>
“打什么工？”</p>
顾晓池沉默。</p>
葛苇觉得两人好像在跳交谊舞，她进一步，顾晓池退一步，她又进一步。</p>
眼看着顾晓池酒退到了墙角。</p>
葛苇放开顾晓池的手腕：“好，算了，你去吧。”</p>
顾晓池竟然真的背着她的书包，转身离去。</p>
葛苇想了想，上车，发动车子。</p>
顾晓池在路边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葛苇就缓缓、缓缓的开，一路跟在她身后。</p>
顾晓池当然听到了，她转身、回头，一只脚撑在地面上，固定住单车。</p>
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想劝葛苇，好像又觉得葛苇不会听。</p>
葛苇觉得顾晓池挺了解自己。</p>
顾晓池继续往前骑，葛苇就这样缓缓跟了她一路。</p>
顾晓池把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葛苇也把车停了，走进去。</p>
“主人，欢迎回家！”一阵欢快的招呼声传来。</p>
葛苇环视店内：……</p>
竟然是一家女仆咖啡馆。</p>
葛苇走到前台，老板娘问她：“请问想让哪位女仆为您服务呢？”</p>
葛苇懒洋洋打量着店里的陈设，拖延着时间。</p>
直到顾晓池低着头，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p>
葛苇笑了一下：“就她，中国风那个。”</p>
顾晓池穿一件蓝色旗袍，有团花的暗纹，盘扣一直扣到领口。平时总披散着的一头长发，此时盘成了双丸子头，顶在顾晓池的头顶。</p>
偏偏顾晓池低着头，也能看见她冷着一张脸，像被逼良为仆的落魄大小姐。</p>
葛苇本来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心烦气躁，这会儿一下子就笑了。</p>
她坐到桌边，懒洋洋跷着二郎腿，翻着顾晓池送上来的餐单。</p>
拖着长调子问：“你们店特色是什么啊？”</p>
顾晓池低声回答：“看个人喜好。”</p>
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冷着一张脸，耳朵根却是红红的。</p>
葛苇一抬眼，就能看到顾晓池头顶的两颗丸子在自己面前晃，她忍不住又笑。</p>
她能看出顾晓池有多不好意思。</p>
可太好玩了。</p>
葛苇把餐单翻完了，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全都是咖喱饭和奶昔，年轻人喜欢的那些。</p>
葛苇把餐单一合，对顾晓池说：“你看着上吧。”</p>
“就按……你的口味。”</p>
尾音上扬，语气里的钩子又出来的，特妩媚。</p>
葛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一见到顾晓池，就忍不住的想调戏她。</p>
顾晓池越害羞，她就越起劲。</p>
此时她看着顾晓池，抿着嘴，拿着餐单走下去，对后厨交待着什么，她脸上浮现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过。</p>
她就抱着双臂坐在那里等，手机也不玩，看着顾晓池穿着旗袍，顶着双丸子头在店里走来走去。</p>
顾晓池显然能感受到葛苇注视的目光，头一直低着，耳朵根也一直红着。</p>
给一位客人上完咖喱饭、端着餐盘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葛苇的方向，脚步滞了滞，像是想要抬头，往葛苇这边看。</p>
又反悔了，头也没抬，加快脚步走了。</p>
旗袍的裙摆，一扬一扬的。</p>
葛苇笑得更开心了，面前的一杯白水，被她喝出了蜂蜜的味道。</p>
顾晓池端着餐盘走过来了，沉着脸，把一碗咖喱饭往她面前一放：“番茄口味，少油少盐了。”</p>
又把一杯草莓奶昔往她面前一放：“没加糖。”</p>
说话声音特别低，全程低着头没看葛苇，送完餐就想走。</p>
葛苇拉了她一把。</p>
顾晓池红着脸，轻轻甩开葛苇的手。</p>
老板娘已经在注意这边的动静了。</p>
葛苇说：“跟我说会儿话。”</p>
顾晓池拒绝：“我在工作。”</p>
葛苇环视四周：“这不是女仆咖啡馆么？”</p>
她索性把老板娘叫了回来：“这位中国风女仆说不能陪我聊天。你们的服务内容不包括陪客人聊天么？”</p>
老板娘吓得连忙摆手：“客人，我们不是那种店！”</p>
葛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怎么说得我好像sao*扰犯似的……我就是想和她聊聊天而已。”</p>
老板娘快哭了：“客人，我们真是做正经生意的！不然早被严打了！”</p>
葛苇：……</p>
看来这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p>
顾晓池早已端着餐盘走远了。</p>
葛苇叹了口气，拿起调羹，吃了一口咖喱饭。</p>
不咸不油，不难吃。</p>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客人，吃一口咖喱饭就要猛灌一口水。</p>
还好顾晓池帮她交待了。</p>
不过比起顾晓池自己的手艺，差远了。</p>
葛苇吃了小半盘饭，还是怕胖，尤其不想把热量留给并不美味的食物。</p>
又看了看顾晓池。她在店里穿梭走动，不过一直离葛苇这一桌远远的。</p>
再也没往这边看一眼。</p>
******</p>
顾晓池每晚七点上班，十点下班。做晚上的兼职。</p>
老板娘宣布今天打烊的时候，顾晓池松了一口气。</p>
她捏了捏肩膀，往柜台旁的那张桌子看了一眼。</p>
那是葛苇刚刚坐过的位置。</p>
今晚店里生意意外的好，顾晓池一开始是装忙，后来是真忙。</p>
等到她再去偷偷看葛苇那桌的时候，葛苇已经走了。</p>
一个同事要过去收拾桌子，顾晓池说：“我去吧。”</p>
拿着餐盘和抹布走过去。</p>
咖喱饭只吃了小半盘，奶昔喝了一口，玻璃杯上还沾着她淡淡的口红痕迹。</p>
唇形很好看。</p>
顾晓池低头沉默，把葛苇吃剩的东西收走，桌子擦干净。</p>
抹灭了葛苇来过的痕迹。</p>
把餐余垃圾送回后厨，站了一会儿，听见同事叫她：“晓池，发什么呆呢？”</p>
她才醒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帮忙。</p>
这才发现，原来葛苇来过的痕迹，抹灭不掉。</p>
哪怕葛苇坐过的那一桌，早已换了别的客人。</p>
打烊以后，顾晓池换回自己的衣服，双丸子头放下来，披在肩头。</p>
头发盘久了，压出一道道弯曲的痕迹，顾晓池对着镜子扯了扯，没用。</p>
她背起书包走出店去。</p>
“喂。”</p>
顾晓池转头，看到店不远处的平台上，停着葛苇的那辆奔驰。</p>
葛苇靠在车门上，抽着一支烟。</p>
斜眼看着她，带着笑，眼尾微微挑起。</p>
说不上更像狐狸还是更像女妖精，反正能勾人魂魄的那种。</p>
顾晓池抿了抿嘴，走过去：“你在等我？”</p>
“不，我在等那个穿暗黑loli裙的。”</p>
顾晓池一愣。</p>
葛苇笑了一声：“我不等你等谁啊？傻得很。”</p>
顾晓池问：“什么事？”</p>
葛苇吸了一口烟。</p>
这一片很黑，晚上十点了也没什么路灯。学生差不多都回学校了，没什么人，葛苇站在路边抽烟也没人发现她。</p>
一时间，葛苇烟卷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到。</p>
顾晓池盯着她嘴边吐出的烟雾，在银白的月光下聚合，又离散。</p>
葛苇问：“你是不是去找过韩菁？”</p>
顾晓池沉默，继续盯着葛苇吐出来的烟。</p>
葛苇问：“她跟你说什么了？”</p>
顾晓池抬起头。</p>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视葛苇。</p>
葛苇瘦了很多。饱满的脸颊微微凹了一点，无损于她的美貌，但是……是另一种感觉。</p>
顾晓池想起乔羽的脸。</p>
冷白的，瘦削的，眼窝凹下去，看上去像欧洲人。</p>
一种很清冷的气质。瘦下去的葛苇，看上去与乔羽，感觉变得相似起来。</p>
顾晓池说：“你多吃点饭。”</p>
葛苇一愣：“你说什么？”</p>
顾晓池摇摇头：“没什么。”</p>
葛苇把烟掐了：“韩菁到底跟你说什么了？”</p>
顾晓池说：“她说，让我别再见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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