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芳有点不好解释了。</p>
之前玉笙回来,已经跟她道过委屈了。</p>
孟大夫人十分不信她那套防治措施,因程岭烧得厉害,外头请的两个大夫也不敢说要开窗透气什么的。</p>
至于谢二夫人,快给丈夫吓破了胆,事事都听大嫂的。</p>
所以玉笙只能带着人,拿药汁泡过的抹布尽量把程岭的屋子擦拭干净,至于其他的,她就做不了了。</p>
宁芳赔笑,“那窗虽开着,里头纱屉子却是都放下来了的。且王爷床上还罩了纱帐,只是透气,漏不进半点风去。等晚上露水下来,我就命他们关了。”</p>
孟大夫人勉强同意,“我知你是个仔细孩子,但也不可粗心大意。”</p>
“大嫂子放心,我有几个胆子,敢胡乱折腾?这里余大夫还有太监丫鬟都排好了班值夜,我亲自盯着,必误不了事。”</p>
看宁芳确实打理得井井有条,且程岳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孟大夫人便不多说什么了。</p>
正好程峰出来,招呼妻子回去。只把余大夫顺便借了过去,程岭那烧老退不下来,实在是让人揪心。</p>
宁芳有句话没好说,等大哥大嫂走了,才想开口,谁知程岳先说了。</p>
“若二哥那烧再退不下来,我让大哥用冰。你有法子支开大嫂么?”</p>
宁芳诧异,“大哥也说服不了大嫂子?”</p>
她方才想到的,也是这个主意。</p>
后世里记得有一回自己夏天发烧,也是怎么都退不下来,眼看人都要烧傻了,大娘是花了大价钱,才从镇上富户家中买到几块冰,给她降的温。</p>
程岳叹气,“你别怪大嫂子,她娘家有个小侄儿,就是发烧用冰没治好,反倒去了的。可二哥本就有眼疾,一生病就视力模糊,这回烧得这么厉害,若不早些用冰,我怕他眼睛受不住。”</p>
宁芳听着也着急起来,可这会子她有什么办法支开大嫂子?就算孟大夫人不阻拦,谢二夫人能不怕的?</p>
可总不能让程岳一个病人跟着操心,于是宁芳先哄着他道,“放心吧,我有办法。你歇着吧,早些养好了,这个家还靠你撑着呢。”</p>
程岳确实也是又痛又乏,兼之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重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p>
等到三更天的梆子响过没一会儿,余大夫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本就没睡安稳的宁芳,听到动静,顿时机警的披衣下床,出来才低声问,“怎么?二哥那里不好?”</p>
余远志到底年轻,也挺害怕的,“二爷烧得都抽搐了,冷帕子放一会儿就滚烫滚烫的。盖了三床厚被子还是不见出汗,倒是把伤口都粘住了。如今大爷在那里发脾气,要用冰,大夫人和二夫人不肯,闹得不可开交,您快去看看吧!”</p>
宁芳也不多说,赶紧命人提上灯笼,抬起小轿就赶了过去。</p>
二房那边乱成一团,程峰铁青着脸端着冰块,可孟大夫人死死抱着他的腿,跪在地上。</p>
谢二夫人哭得整张脸都花了,却死死护在丈夫面前,声嘶力竭道,“我宁肯要个瞎眼的丈夫,也不要他去死!”</p>
宁芳瞧着头发直发麻,然后一院子下人都望着她,神色恓惶。</p>
怎么办?</p>
来回在门前转了几个圈,宁芳没急着进屋,反把外头请来的两位大夫,还有余远志召到隔壁厢房。</p>
“除了用冰,还有什么办法?”</p>
那两位老大夫为难的摇头,只有余远志咬了咬牙,“王妃,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十分冒险。”</p>
“你说!”</p>
余远志说了,两个老大夫更不敢吭声了。</p>
宁芳火了,“我们家花大把银子把二位请来,可不是请来做摆设的!若治不好我家二爷,我这就砸了你们铺子招牌!”</p>
看这位年轻面嫩的小王妃都被逼得发了狠话,有个胆子略大些的老大夫便说了实话。</p>
“如今这情形,用冰都不一定顶得住。方才余大夫说的,或可一试。”</p>
看他都这么说了,另一个老大夫也道,“若府上有烧酒,也去取些过来,越烈越好。”</p>
这话说得几个大夫一起点头,宁芳也忽地想起,紧急之时,民间有用烧酒治伤的习俗。</p>
既然如此,她就下了决心,出门便道,“来人,去给我取些东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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