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来的羊绒，可以卖得贵些，但羊毛也不会浪费。织成普通的羊毛毡毯，不也是一笔收入？</p>
之前宁芳赈灾，可是买了好些羊毛让灾民编织，后来全用出去了，连边角余料都拿去做了鞋里的毡垫，没一点浪费。</p>
往大里说，如果边关的牧民们能通过卖羊绒羊毛就安居乐业，他们又岂会轻易发动战乱？</p>
长此下来，不也是一边靖边抚外的好路子？</p>
但这话宁怀璧不能说，程岳更不能说，因为大梁朝其实是限制与边境牧民交易的。</p>
原因是怕他们有了物资，有了实力，就会作乱。</p>
但有时候，人不能因为怕淹死，就不喝水吧？</p>
所以宁怀璧觉得可以尝试一下。</p>
而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庆平公主。</p>
她一介女流，就为了挣点养老钱，任谁都挑不出大错。</p>
但在效果还没出来前，如果直接递奏折建议皇上打开边贸交易，那朝堂上肯定会争个头破血流，也出不来结果。</p>
于是只能是夏珍珍在给宁芳的家书里，夹带着提起这件事，让她问过庆平公主的意思。如果她也觉得可行，再去跟侯家说，就会比外人要容易得多。</p>
但庆平公主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果断和坚决。</p>
宁芳委婉提了提，她就明白了。不仅明白了，还敢于行动。</p>
“别说这样生意，有些招忌讳。那些能赚钱的买卖，有几个不冒风险？连宫里还开着教司坊，做皮肉生意呢，就别怪旁人了！只是你娘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一定要分她一半才行。”</p>
宁芳却笑，“这事你不说，我娘也想掺合进来的。这羊毛收上来，羊毛羊绒的分拣要人，纺线编织也要人。只边关编织染色技艺都不大好，所以我娘的意思，是你若打头做起这生意了，索性就把分线纺线的活包给她吧。待收拾清爽了，再给你运到京城来。至于后面怎么织怎么染，就是你的事了。”</p>
庆平公主道，“那怎么能行？你家把最苦最累的活都干了，倒叫我白拣便宜。起码，我织染这里，也得分你娘三成利。”</p>
宁芳笑，“真不必了，我家也不白占你这便宜。你想啊，若你这生意做得好，当地百姓多条活路，我爹的政绩不也能好看些？到时他能升官，我们家可就光宗耀祖了。行了，先就这样吧。回头等你赚了大钱，再谢我家不迟。”</p>
庆平公主心中一热，眼睛也潮了，“你们家待我的这份心意，我这辈子必不会忘！”</p>
宁芳拉着她的手，放在已然凸起的小腹上，笑得温柔，“那你就等着，给我孩儿做干娘吧。”</p>
庆平公主肃然道，“一言为定！”</p>
不过此时的宁芳也没想到，玩笑间的一句戏言，却给她的孩儿找了多么强大的靠山。而日后因做边贸，富可敌国的庆平公主，也是用她的实际行动，践行了她的诺言。</p>
程岳办事一向靠谱。</p>
当庆平公主的家书，被夹在宁芳给娘家的回礼里，一并送到边城时，朝廷的调令也到了侯家手里。</p>
侯家两个后起之秀，侯希烈和侯允克叔侄两个，因年少有为，命领兵三千，去西南剿灭判匪。</p>
当然，两人的官职也得到了提拔。</p>
叔叔侯希烈由千户升为参将，而稍小几岁的侄子侯允克，也由百户升任为千户。虽然官阶都还不太高，但要是叔侄两个立功归来，肯定就又不一样了。</p>
可这样好事，怎会凭空落到侯家头上？</p>
再看看庆平公主的家书，才算是找到答案。</p>
可是要做羊毛生意，还要上草原收羊毛……这，这时间长了，会不会招皇上忌讳，有里通外国之嫌，给全家招祸？</p>
看几个儿子有些忐忑，不太敢吱声。侯老太太重又挥舞着拐杖，怒而发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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