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p>
“还没醒吗？”这是凌晟的声音。</p>
“将军大人，您自己不会看吗？”这是姽婳的声音，姽婳一向是个懂规矩的，此刻，哪怕拼命克制也压抑不住心底为自家小姐感同身受的心寒。</p>
凌晟沉默了一会儿。</p>
“再去找大夫。”</p>
然而，在找来的大夫还是一样。</p>
“将军大人，摄……凌三小姐大约是悲痛过度，而且……”</p>
看了凌晟一眼，才斟酌着说道，“本就悲伤过度，身上内力又被封，所以……”</p>
凌晟看向床上双目紧闭的百里绯月，沉默。</p>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禀报道，“将军大人，皇宫来人，说皇上召见。”</p>
凌晟又看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百里绯月一眼，而后看了视线全落在百里绯月脸上的姽婳一眼。</p>
转身走了出去。</p>
姽婳轻柔给百里绯月一点点擦着脸，轻声道，“小姐，您在不醒过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p>
再说凌晟，大半个时辰后，在御书房见到了景帝。</p>
景帝一看见他要行礼，立刻从龙案后走了出来，亲自相迎。</p>
“大将军为朕除了长孙无极这个专权弄政的奸佞，何须行如此大礼！快，免礼，免礼。”</p>
凌晟并没有趁势起来，该行的礼完毕，才起身。</p>
景帝也没在意，一边往龙案后走，一边热情道，“大将军请坐。”</p>
然而，景帝坐下了，凌晟依旧没坐。</p>
端端正正地站在堂中。</p>
景帝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p>
脸上也多了一层无奈，“朕知道将军你有你的难为，凌婧毕竟是你女儿。只是……”</p>
“将军你也知道长孙无极是什么人，他一日不除，这大景一日不得安稳。很难说清楚，朕这位性情诡谲，生性嗜杀的九弟，一时兴起会干出什么来。”</p>
又深深叹了口气，“若他是个仁慈的，是个会真正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也就罢了。”</p>
凌晟还是没说话。</p>
景帝见他这个大功臣，对这事，只字不提，自己也就不再无趣了。</p>
皇帝的架子也就摆了出来。</p>
“大将军，朕的人在平山山溪下游，靠平海近的地方，找到一具被鱼虾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首，身着紫衣，断了一只手，脖子也差不多快断了。可能是暴雨，溪水太湍急，撞到了岩石什么的，朕已经让人多方面确认过，朕想……”</p>
“百分之八十，应该是他了。本来像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该要悬尸城门，暴尸数日的。不过他到底是长孙家的人，曾经贵为摄政王，对这大景也是有过功劳的。朕实在不忍心，若凌大将军没别的意见，朕就安排直接火化了。也免得凌婧醒来，看见伤心。”</p>
凌晟沉默。</p>
景帝见他对这事完全不发表意见，又状似关心地问，“凌婧还没醒吗？”</p>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凌晟终于开口。</p>
“大将军说的什么话。直说便是。”</p>
“微臣去往边疆后，无论婧儿做了什么错事，微臣都愿一力承当。还请陛下能对她网开一面。”</p>
景帝沉吟，“凌婧是什么性子和手段，将军你应该知道。她虽然某个程度算是无辜，可她之后会在做出什么，朕实在不敢想象。”</p>
顿了顿，“她不太像将军你的性子和行事，反而很像朕那位九弟。”</p>
凌晟看着他，“她体内的内力已被微臣封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