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宋钰近二十年的教养和秉性，对于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不作回应，但不知为何，他脑子里迸出女孩子柔软如柳的双臂，以及脸颊上两行泪珠，看着既可怜又可爱。</p>
摆在膝头的双手不由得捏紧，宋钰板着脸：“你成日脑子里在想什么，待会到了谢家，不许胡说。”</p>
说着曲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下。</p>
她微微笑着，心中大约猜到几分，就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p>
宋清不再说话，只回了屋内换了身浅绿对襟立领缎褙子，让红蓼梳了个垂鬟分肖髻，揽镜自照时，伸手抚了下脸。</p>
“三小姐这样看，一点都不输那些公侯小姐，”红蓼两眼放光：“咱们大昭从建朝到今，只出了两位女将军，我觉得小姐也可以做女将军。”</p>
宋清纠正她：“行军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家小姐还是门外汉，暂时也只有个骑射能拿得出手。”</p>
换好衣衫，她下意识的去摸小臂。</p>
臂弩那晚丢在小楼上，后来再回去找也没看到。</p>
她交给大哥的图纸，大多按照样式做出来了，暗器的用法也都教了张礼四人。</p>
现在举凡出门，他们必做贴身佩戴，另有些信号烟花之类的，每人以布袋装好系在腰间。</p>
这些日子，宋清不出门，他们便在城外营地练刀剑，回来再以两人对打，将所学展示给她。</p>
渐渐地，她跟着学，刀法和剑术竟都有了小小的成就。</p>
可是和大哥对阵，不出三招便兵败如实。</p>
事宜缓不宜急，她今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努力。</p>
宋贠一大早便赶着回东山大营，临走百般不舍得：“我实在受不了，我要调回来，离家近还能每天跟大哥小妹在一起，我也馋娘做的春卷了。”</p>
到底还是少年郎，喜欢赖在母亲身边，哪怕被父亲训斥不思进取，他也乐的逍遥自在。</p>
刘夫人担心他独身在外照顾不好自己，晨曦刚露便起身叮嘱厨房做了许多方便保存的吃食，给他捎到营里和那些兄弟们分食。</p>
他倒好，直接道：“我自己吃都不够了，哪里还能分出来给旁人。”</p>
气的宋将军差点一巴掌挥过去。</p>
宋贠走后，刘夫人命人备了礼品，带着宋清红蓼上车。</p>
宋钰骑行在侧，张礼四人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马车。</p>
路过永定门的陈家，她特意让车夫停下，买了云蒸糕，付钱时侧首去看陈府紧闭的大门，也不知陈廉现在是否已经到了豫州。</p>
宋钰问她：“怎么绕一条街买这些东西，从南街那边不是更近一些。”</p>
她道：“婉姐姐喜欢吃，这种甜而不腻，大哥你尝尝。”随后掀开食盒，取了一块递给宋钰。</p>
他沉默一下，接过去细嚼慢咽，心里却琢磨，原来女孩子都喜欢吃这种糕点。</p>
刘夫人替女儿擦去嘴角的糕点屑，目中透着慈爱。</p>
保国公府里，谢婉从早起便在等，直到丫鬟来报，说是宋家登门。</p>
她忙捋着鬓角细发，问：“我衣裳乱不乱，发髻呢，会不会显得单调了些？”</p>
莺歌瞪圆了一双眼：“小姐这样很美了，宋大人看到只会心动。”</p>
女孩的脸云蒸霞霭，如天边流云一样绚丽秀美，她深吸口气，克制住脸上的期待，这才起身出了房门。</p>
经此一事，于夫人待刘氏有种相见恨晚又惺惺相惜之感，同宋清亲热说了会话便带着孩子们去了二堂隔壁的小茶房。</p>
有糕点，自然还得配上好茶，谢婉取了大红袍，道：“知道你们喜欢这个，早就备好了。”</p>
衣袖晃动间，香气拂鼻。</p>
宋清抽了抽鼻子：“婉姐姐身上好香啊。”</p>
谢婉不由红了红脸，她瞥了眼外堂，宋钰已被护院带去正堂，此刻连个影子都瞧不到了。</p>
心思已经这么明显，宋清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个傻子。</p>
与此同时，宋钰拐过壁屏，隐隐听到交谈声，他顿住脚步，等护卫通传过后才拾槛而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