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老夫有客这才未曾去迎，”谢元英示意仆从倒茶。</p>
此时坐在右侧玫瑰椅内的俊美青年抬了眼看过来。</p>
宋钰拱手：“国公爷有贵客，宋某不打紧，只是当日承诺国公爷，今日特来应诺。”</p>
他同裴鹤铭见礼：“裴少卿。”</p>
裴鹤铭冷惯了，但今日许是穿了件月白色的杭绸袍子，如风临月，墨发用根玉簪子挽着，颇有文人学士的儒雅风度。</p>
“圣上念谢小姐受了惊吓，特命晚辈来探望，国公爷，东西既已送到，晚辈不便打搅，”他起身，行了个文士礼。</p>
老国公含笑点点头：“有劳二位大人，老夫实在没想到，昔日只是顽皮的四皇子竟有这种歹毒心肠，多亏了二位大人，否则以当日险境，馥佩便危险了。”</p>
谢元英说着，竟朝他们躬身拜谢。</p>
“老国公，使不得，”裴鹤铭上前虚虚托住谢元英手臂，宋钰也托住他另一侧手臂。</p>
便听到俊秀青年又道：“前朝皇帝执敲扑而鞭笞天下，焚文书而酷刑法，当时损毁千万书籍，若不是谢家力挽，保住藏书，并于建国后将书籍贡献给了先帝，文人学士只怕无缘得见那些旷古精华。”</p>
“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我们谢家做事，向来都是心之所向，无问东西。”</p>
“好一个无问东西，老国公当得住保国盛誉。”裴鹤铭心内敬重。</p>
宋钰也道：“谢家义举，在大昭子民心中早已是不可估量的功德。”</p>
这两人一来一往，说的话让谢元英很是开怀。</p>
而裴鹤铭告辞后，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二堂，站在院外同于夫人作辞。</p>
他声音悠扬悦耳，如上等的乐器弹奏出的美妙乐章，传到二堂边的小茶室内，让那执着紫砂壶的手顿住。</p>
素手的主人神情微怔，透过纱缎折屏看向窗外。</p>
四月天，日光挂了半树，树影斑驳，落在树下人衣袍间，便见青年长身而立，月白袍角随风翻飞，容貌模糊却还是能辨出极其俊美。</p>
于夫人带着谢婉出门，宋清和母亲虽是客，但为了礼节也得去露个面。</p>
裴鹤铭看也未看她，同于夫人客气说话，大抵是他姑母也到了上京，改日得空去府上走动，于夫人则一脸笑意，语气神情简直温柔至极。</p>
临了，就在这人抬脚要走，宋清道：“裴大人，前些时候多谢大人仗义相救。”</p>
裴鹤铭这才看向她，目光疏离的落在她脸上。</p>
“公务职责，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p>
话是这么说，她可不敢真不放在心上，前有陈瑞携圣恩，裴家在帝后面前，整个上京少有人及，她要是敢怠慢裴鹤铭，传到皇帝耳朵里，便是给宋家脸上抹黑。</p>
“要的，必要放在心上，才能表达对大人的谢意。”她从善如流。</p>
裴鹤铭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暗道，虚情假意。</p>
他视线一低，看她裙子下露出的穿着软缎鞋的一双足。</p>
那晚她的脚踩在他脚上，虽比寻常女子的大，却依旧显得娇小。??0??2</p>
“大人，臣女还有一事想问问，那晚之事除了四皇子，莫不是还与太子有关？”宋清道。</p>
少女的声音低而缓，似乎未意识到僭越。</p>
裴鹤铭面色冷淡，声色也清冷至极：“大理寺内务，你不需知晓。”</p>
太子杀了那细作后，隔了两日牢里的黑衣人也呼吸衰竭，渐渐死去，经由仵作验尸，确认是中毒所致。</p>
此毒日渐侵入骨血，蚕食人的内脏，若日日服用尚能多活几年，一旦停用便即刻七窍出血窒息而亡。</p>
因着案子未结，是以卷宗无法封档，一直存在档案室最显眼的位置。</p>
却也可能成为大昭无数无尾案中的一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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