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怎么也没想到，射个箭竟然差点射中了裴鹤铭。</p>
这便是旁人所说的“心之所向天必助之”，她在姚村待了好几日，被宋钰看的严实，哪里也去不了，更不要说想探听关于水情的消息。</p>
“裴少卿，真是好巧，在这里都能碰到您，”宋清从小九身后走出来，朝他拱手行礼。</p>
小九诧异，低声问：“裴少卿是个大官吗？”</p>
“是，”宋清也低声回少年。</p>
裴鹤铭皱了皱眉，上下打量她，也无心情探询她为何会出现在姚村。</p>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将竹箭塞在小九手里，转身便翻上马背。</p>
宋清见他要走，当即疾走一步，问道：“大人要去哪里？”</p>
她神色急切，似是不想他这么快离开，不知为何，让裴鹤铭心底有种奇怪之感。</p>
“公差要事，勿要阻拦，”裴鹤铭勒住缰绳，口中轻呵，马蹄掀起一阵泥尘竹叶后消失在小道尽头。</p>
宋清恍了恍神，连毛笔掉了都没发现，小九捡起来，唤了她好几声：“先生？”</p>
“嗯，哦，我们走罢。”</p>
她心不在焉，往村子里走的途中，暗暗的想着，黄河水患即便有天灾原因，也排除不了人为，前世梁恒是因治疏渎职被降职，到底根本原因是什么，她眼前如被罩着一片迷雾，只有拨开，才能看到真相。</p>
为了方便照顾村民，她白日留在村中，晚上便回了军营。</p>
从伙房拿了些现做的馒头准备去找大哥，路过一处营帐，见里头亮着烛光，隐约可听人语声，她本想绕开，却停下脚步。</p>
帐里传出个低沉的声音，“赵勃傅文通逃去彭城，他身边的那几个护卫却不知为何去而复返，在姚村附近逗留，非但如此，这些人若遇到无辜百姓，必会当场杀之，手段十分歹毒，还请宋佥事必要留心。”</p>
她挪了挪脚步，往帐帘让凑，又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此事就劳烦宋佥事了。”</p>
“两位大人放心，稍后我会通知营中将士，”宋钰说完，似有衣袍窸窣行礼的动静。</p>
她听得入神，便是想避开也避不了，只见帘子被掀开，走在最前的青年一眼看到她，一手捏着热气腾腾的馒头，一手端了只盘子……</p>
“裴少卿，怎么了？”陈廉见他不动，绕过来。</p>
陈廉看到少年的瞬间，少年已慌忙垂下头。</p>
“卑职是宋大人的随军文书，本想着大人未曾好好用饭便拿了些馒头来，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p>
少年躬身，营中火把映着她半边侧脸。</p>
宋钰望了眼裴鹤铭，见他目光并没有在妹妹身上停留，心下松了口气，便故意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再有下次，军法处置。”</p>
陈廉本来是巡查河道，比裴鹤铭前一脚的到了姚村，他这些日子见多了像眼前这个少年一般大小的孩子，便轻声道：“无事。”</p>
他不由得想起来那个卖糕点的孩子，也是如此纤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