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辞应声挑眉:“不悦?”
“是了,听闻是妍嫔娘娘喝醉了酒,一时说了什么忤逆之言令圣上勃然大怒,连晚膳都未用完便摔门而去,独留妍嫔娘娘一人痛哭了一整夜。”
“听清内容了么?”秦语辞应声轻轻皱起了眉。
“约莫听了七八成。”夕雪如是说,“妍嫔娘娘似乎和圣上抱怨起了自己这些年的境遇,怀念起昔日的风光,也痛心于如今的凄凉。”
“语气……有那么些许的偏激。”
话音一落,秦语辞默声了许久。
酒后吐真言,妍嫔这些年来受了太多委屈,深知自己再无复宠的可能,按捺不住心中的伤感和悲愤,一时失言倒也能够理解。
只是这个做法却太不明智,尤其还是在秦月微前不久才立了功的时候。
按照她的性格,她本不该如此的。
“叫人盯紧邀月宫。”秦语辞道,总觉得这件事实在可疑,“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回来禀报。”
“喏。”夕雪道,继而又抬手为秦语辞添了茶水,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时间当真过的很快。
秦语辞一边下棋一边想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正午,简单吃过午膳,只处理了一些琐事,再次抬眼时便已经到了傍晚。
有了上次让然然久等的经历,秦语辞如今鲜少在晚上处理事务,烦心扰人的事全都留于白天,把所有温柔和耐心放到夜晚。
那是属于她和然然的私人时间,不应被那些琐事打扰。
“今日国子监又发生了什么趣事?”秦语辞道,一改平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唇角再次蕴起了浅笑,“然然可否说与我听听?”
“好呀。”林墨然应声道,眼睛弯弯跟她一块笑了起来,一边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菜一边启唇叭叭个不停。
她的人缘向来很好。
秦语辞坐在原地,听她说起许多开心的事,比如骑射课上一位同窗不小心坠马,还好她反应机敏及时拽走了那位,这才避免了危险的发生。
又比如课上博士提出了什么问题,只有她的回答才最为稳妥,不光得到了博士的表扬,还叫其他同窗刮目相看了。
除此之外的事情还有许多许多,林墨然开开心心的一桩桩一件件讲予她听,眼底好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秦语辞喜欢看她这副模样,全程听的极为认真,唇角的弧度好看又温柔。
又过了好半晌,林墨然终于说完了。
“音音你呢?”她道,抬眸看向秦语辞的眼睛,“今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样子罢了。”秦语辞道,启唇似是抱怨,“然然不在,做什么都是没有意思的。”
这话说的可爱又可怜,林墨然听着,顿时开始心疼起眼前的人,抬手将自己身下的木凳挪了挪,干脆直接坐到她身边。
讨好似的蹭蹭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音音再忍忍。”她笑笑,安抚般的抬手握住秦语辞的手,“等下次休沐,我一定好好陪着音音,哪都不去了!”
“哪都不去。”秦语辞应声轻笑,“若是小厨房研制出了新的糕点,然然去不去?”
“我……”
“若四公主又说买了好东西予你,然然去不去?”
“……”
一字一句的,实在太了解她了。
林墨然顿了顿,当真回答不出个“不”字,脸颊顿时羞的通红,轻咳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听闻眼前的人再次开了口。
“然然尽管去便是了。”秦语辞道,唇角的笑意似乎更甚,“爱从来不是束缚,尽管做你想做的事便可,若有一日你同我说想要离京,走遍山川寻遍美景,我也是应允的。”
“只要你一直将我装在心底就好。”
这话说的可太善解人意了。
林墨然闻言顿时感动,点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只是话未说出口便突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未经秦语辞允许夕雪便推门走了进来。
急切的行了个礼,之后附在秦语辞耳边低声道了这样一句——
她说:“公主,妍嫔她……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