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p>
郑晚瑶看着寡言少语的卫渊，总觉得他说出来的那句知晓，实际上跟她想的天差地别。</p>
但是思想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齐国那边战事四起，十五这段时间有没有和你联系过。”</p>
郑晚瑶也收到过十五的书信。</p>
但是大多都是报平安和细碎的消息，有关于齐轩公的秘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进度。</p>
最关键的是那少年自从燕齐战事后，所传来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不仅如此，就连安插在齐国的那些密探都逐渐销声匿迹。</p>
这也就意味着危险和暴露。</p>
她前几天就已经重新安排人赶往齐国，但是现在看来水深火热之间，即便是想奔赴战场亦或者是皇宫之内都难上加难。</p>
“半个月前见到过。”</p>
卫渊低头垂下眼睫道：“那时齐国使者派人来到燕国境内谈判，其中的使者团里就有十五，只不过那时候他坐在末等席位。”</p>
然而使者团里即便是最末等，也意味着起码来说并非是平民。</p>
谁都不知道十五是怎样爬上去，但是那时候不过是视线交错而已，对方就认出来了他。</p>
“谈判结束后，十五来找过属下，他说会助陛下一臂之力，即便不能让齐国覆灭，也能借助沈霁临的手去给以沉重打击。”</p>
卫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对那少年人的警惕与厌恶。</p>
他那时候只觉得奴隶无用而又媚上，像十五这种随手捡来的人最是不安分。</p>
但那跛腿少年如今跟从前相比有了许多变化，卫渊也能看出来他在认真想要留下。</p>
那双碧绿的眼瞳之中，所掩藏着的坚韧与往上走的意味，和卫渊当年被雪地里救回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p>
而最关键的就是十五派上了用场。</p>
说到这里之后，卫渊便躬身磕头道：“是属下无能，当初并没有细细探究，以至于从那以后到现在，他都杳无音信。”</p>
他这番动作熟练而恭敬，是许多年来在金吾卫里练出来的顺从。</p>
但也正是因此，导致郑晚瑶刚才在涂抹药膏的时候，尖锐的指甲划在了后颈上，以至有细小的血珠子滴落，很快就起了条红痕。</p>
他本人却恍若未觉。</p>
“如果陛下愿意的话，属下可以潜入齐国将他带回来。”</p>
郑晚瑶问：“在如今两国交战的时候，即便是死亡关头你也愿意找他？”</p>
卫渊听见她平静语气之下，似乎隐藏着风暴，但他依旧认真道：“属下只听令于您。”</p>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郑晚瑶要他去，哪怕是赴死都甘之如饴。</p>
在暗卫的漫长生涯之中，他铭记于心的是奉命行事。如果主子要他深入敌腹带十五回来，那他就以命相搏；如果主子要他替代十五成为密探，那他便与狼共舞。</p>
听令二字便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p>
至于其他，他从未想过。</p>
或许也是并不敢奢望。</p>
就像现在被郑晚瑶涂抹膏药的时候，卫渊浑身上下都过分敏感。</p>
所以他躬身俯首的时候，也并非是单纯请令而已，更多的是无法承受。</p>
太烫了。</p>
如果不是这身衣裳贴身穿着的话，就会被人发现他从锁骨往下都是泛着薄红。</p>
或许是因为从前亲密接触过的原因，导致卫渊要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p>
不过是轻微的肢体接触而已，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被对方踩在身下的情形。</p>
逾矩。</p>
禁忌。</p>
而又危险。</p>
所以他姿态很低，克制且压抑。</p>
短暂的沉默过后，郑晚瑶叹了口气。</p>
“起来，去软榻脱下上衣。”</p>
她并没有说该怎么处理十五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