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猫1
牙子见桌子后面什么也没有，怕年丽芳不信，赶忙说到：“真的，真的有人！刚才就在供桌的后面，看了我们老长时间，一直没说话？”此时年丽芳已从最初的惊慌状态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有谁会三更半夜的来到祠堂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并且还一直躲着他们，行动起来也没有动静。
另外一名后生明显已被吓坏，哆嗦着跟年丽芳说：“丽芳，要不咱回去吧，你要想来，赶明儿天亮了俺们再陪你来。”牙子也早已打了退堂鼓，借这个机会，跟年丽芳说：“是啊丽芳，咱还是回去吧，看把狗剩儿吓的，再不走指不定要吓成什么样呢。”“不行！谁都不许走，个个儿软蛋！咱仨大活人在这，还怕那一个？你们谁要是敢走，赶明儿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年丽芳火气上来，非要找到那个背后吓唬人的人来。
看着手中的蜡烛所剩不多，年丽芳让牙子出去找两根棍子，做两支火把来照亮，这样既节省了蜡烛，又能增加照亮范围。牙子看着门外黑咕隆咚的一片，不由得双腿发软，不敢出去，被年丽芳朝着腚上踹了两脚之后，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一会儿牙子就从外面窜了回来，手上多了两根棍子和一件破衣裳，于是三人将衣服扯碎，绕在棍子的一端，做了两只简易的火把。这种简易火把火苗小，烟灰大，并且燃烧时间段，所以点着之后年丽芳立即安排两人行动。牙子自己拿一支火把在供桌的左边，自己则和那个叫狗剩的后生拿一支火把在供桌另一边，两边人同时向后搜索，务必要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简易火把虽然火苗不大，但是比起那支蜡烛来还是明亮了许多。在两只火把的火光下，整个前厅被照得明亮起来，原来看不到的角落现在也在火光下显露无疑。刚才惊慌失措的三人也心神稍定，按计划向供桌后面搜索而去。两只火把的照耀下，后面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人影，只有一个宽大的方凳，估计是前人踩着上去打扫最高处牌位卫生所用。牙子见无甚妖异，遂也安下心来，同时又为自己刚才退缩的举动所悔恨，为找回面子，于是上前用力朝那方凳猛踹一脚，同时大喝一声道：“出来！”不料在他这一踹之下，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从方凳下蹿出，穿过朽烂的后门朝后院而去。这一下子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牙子本来逐渐安定的心差点从他嘴里蹦出来，被吓得当场跌在地上，对面年丽芳和狗剩也被这突然蹿出的黑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惊慌过后，三人又逐渐安定，狗剩将牙子拉起，同时拿起掉在地上已经熄灭的火把再次点着，刚才的黑影虽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三人可以确定那肯定不是人，而更像猫、狗、狐狸之类的动物。年丽芳上前将烂的只剩下几块木板的后门推开，朝后院看去。这时天空已逐渐放晴，原来被阴云遮挡的月光此时也逐渐透了下来。不远处的后厅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的诡异，像一个巨大的人头，两只窗户像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三人，中间那扇黑黑的门则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正等着三人进入。
牙子看着诡异的后厅，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渐渐的升起，年丽芳也感觉一阵发毛。村里人都知道祠堂的后厅是停放死人的地方，牙子和狗剩虽然以前来过几次祠堂，但都只是在前厅活动，从来没去过后厅，后厅只有家里老人及族中长辈才能去，因此更别说年丽芳了。看着两人那惊恐的眼神，年丽芳知道不用点手段他们是不会乖乖跟她去后厅查看情况。于是对牙子和狗剩说：“俺知道你们两个都害怕了，但不要紧，俺更害怕，但是俺更想知道刚才那蹿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谁要是陪俺去后厅看一下，俺就让他亲一下，说到做到。”本来已打定主意不去后厅的两人在听年丽芳说去后厅就可以亲她一下，不由得都动摇起来。牙子在美色面前终究没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同意跟年丽芳一起去后厅。狗剩则因为刚开始那次被吓得厉害，像丢了魂儿一般，甚至隐约有发起烧来的迹象，所以决定放弃亲年丽芳的机会，不去后厅，而留在前厅替他们把风。牙子本来希望狗剩也能去后厅，人多力量大，现在见狗剩不去，于是骂道：“真是个软蛋！连这点出息都没有！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们还用你把风？”同时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一个主意，转身对年丽芳说：“丽芳，你看现在狗剩也不陪你去后厅了，保护你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那到后厅之后我能不能亲你两下？再说就算狗剩去后厅，你也是被亲两下嘛。”年丽芳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牙子骂道：“你他娘的还敢跟老娘坐地起价？信不信出去之后俺打断你的狗腿？”这时牙子终于拿出了他的男子汉气概，一咬牙，一跺脚，说到：“不让亲两下俺就不去！你自己去那放死人的后厅吧！”说着坐在了那张方凳上。
年丽芳一看牙子这么倔，知道此时不能对其用强，同时心中也有了应对之计，于是婉言对牙子说：“那好吧，亲两下就两下，但咱可说定了，到了后厅之后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许半路逃跑。”“保证听你的，谁跑谁软蛋！”牙子见年丽芳答应他的要求，不由得心花怒放，也忘记了恐惧，满脑子只想着到后厅之后亲年丽芳。于是年丽芳将剩下的半截蜡烛重新点着留给狗剩，自己和牙子依旧举着两支简易火把，怕火把燃烧时间短，又往上绕了几节破布片，看着火光又重新明亮起来，两人迈出前厅，朝后厅走去。
祠堂后面一进的院子比前院小了很多，两人几乎没走几十步便到达后厅门前。后厅的屋子比前厅明显矮小了很多，看来即使是宗祠，门面也是很重要的。前厅高大鲜亮，起到耀祖扬宗之目的，至于停放死尸的后厅，则可以相应的简单一点，毕竟死者也只是在里面停放一两天。与前厅相比，后厅出人意料的没有被破坏，门窗都基本完好，看不到里面的境况。漆黑的门上挂着一把铜锁，没有锁死，年丽芳伸手将铜锁摘掉，仍在一旁的地上，接着推开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明亮的月光下，几口棺材映入了年丽芳和牙子的眼中。饶是两人早已做了见到恐怖事物的思想准备，但开门就看到棺材还是将两人惊的不轻。几口棺材看来已经停放在这间屋子有把年头了，上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牙子数了一下，从左到右共有四口，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死人。棺材前面的地上有一个深灰色的陶土盆，估计是以前用来给死者烧纸钱用的。两人举着火把进入其中，牙子叨念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哪位祖宗要是还在这儿没走，那就请您老原谅晚辈年牙子这么冒失的进来，俺们来也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祖宗家捣乱，搅得祖宗们无法安生，呃呸！无法安眠。抓到它之后俺保证好好的收拾一番，替祖宗们解解气。”年丽芳见牙子叨念起来没完没了，不由的催促到：“你有完没完？别去管那些棺材，赶紧找刚才的东西！”牙子见年丽芳催促，于是暂时撇开祖宗，举着火把四下里查看。两人转了几圈发现屋子里除了这四口棺材外就剩下一张用来摆放贡品的长桌和棺材之前的陶盆，并没有见到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见到类似地洞等可以让那东西用来藏身的地方。年丽芳觉得奇怪，难道那东西没有逃到这间屋子，而是藏在了院子里？牙子此时也很纳闷，对年丽芳说：“丽芳，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俺看这间屋子里没有那个东西，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那东西总不能住在棺材里吧。”说完他和年丽芳同时愣住，这里没有别的躲藏地方，如果真在这间屋子里，那在棺材里的可行性还真是最大。
两人用火把仔细的照着几口棺材，棺材有大有小，黑漆的棺木在火把的照耀下微微有些反光，看来当时做这几口棺材的时候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粉刷油漆，精工细作。棺材没有什么特别，两人也不敢打开来看，正待放弃的时候，年丽芳发现最右边一口较小的棺材靠墙的那一头有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角度刁钻，加上光线昏暗，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看来还真让牙子说中了，那东西果然有可能藏在棺材里，当下年丽芳就招呼牙子赶紧过来。
牙子看了那个窟窿之后直摇头，说这肯定是后来让什么东西给咬出来的。年丽芳让牙子将棺材打开，牙子说什么也不敢，嚷嚷着：“要是里面有死人怎么办？随便启人家棺材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以后是要遭报应的。”年丽芳看着牙子冷冷的笑到：“你只怕以后遭报应，就不怕俺明天回去说你在这里对俺耍流氓？邻村赵家沟的赵三儿你也看到是什么下场，你要也想那样，那今天你就不用开这个棺材。”牙子想到赵三儿被揍成的熊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发凉。年丽芳见状又接着说：“并且里面还不一定有死人，就算真有，我们打开棺材，揪出里面的东西替他揍一顿，也是给死者解气。说不定人家还要感谢咱们呢。”牙子听闻，苦笑到：“感谢咱们就算了，以后别找咱就行。”说着将火把交给年丽芳，自己站到棺材的一侧，深吸一口气，抬腿就朝棺材踹去。“咣当”一声，棺材在牙子这一踹之下直接倒地摔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摔了出来，铺满一大片地面。年丽芳在牙子这突然的一脚之下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牙子会以这种方式打开棺材，同时更让她愣住的是棺材里摔出来的满地的猫尸。猫尸有大有小，少说也有二三十具，大部分都已经风干，但还有两具正血淋淋的往下滴着血水。在猫尸一旁，一只皮毛稀疏、枯黄的干瘦老猫正嘴角沾血，弯身弓背，瞪着双眼注视着年丽芳和牙子两人，那绿汪汪的眼睛就像两盏鬼火，摄入了两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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