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建昌侯深沐皇恩,理应为国为民,然而你纵奴为恶、倒行逆施,恶绝之事多不胜数,朕倒是想问问你,难道你建昌侯就真不担心被你迫害的百姓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丧尽天良!
难道你就真不怕激起民变,让朕不得不将你明正典刑,以平民愤!”
张延龄傻了,在场的妃嫔和官员也都傻了,天子这句话已经毫不客气,更无掩饰的暴露出了自己的杀机。
可张家兄弟是天子的亲舅舅啊,只要太后在甚至太后不在了,天子又岂敢岂能对自己亲舅舅动刀。
那可真的是六亲不认了。
“陛下慎言。”张太后忍不住了,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是什么德行,没谁比她更清楚,犯了错就该骂、该罚,甚至揍一顿,她都能当没看见,可喊打喊杀的就有些过了。
朱厚炜吐出一口浊气,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拿张家兄弟动刀,朱厚熜之所以敢,是因为他和这两货没丝毫关系,所以他可以不给张太后面子,可
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砍了张延龄的脑袋。
但是他不行,只要这两个舅舅不谋大逆,那他最多只能把他们圈禁,否则他就逃不过世俗伦理这一道关。
做了皇帝也不是就能随心所欲,残暴不仁的,除非他愿意自己在历史上背负一个暴君的名头,否则他就只能忍,忍无可忍也得忍。
他说出这么杀气腾腾的话无非是给张家兄弟,给全天下那些权贵豪强提个醒,让这些仗着自己身份就敢横行无忌的家伙们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狠。
他能出手对付宗亲,能丝毫不给舅舅们面子,那些权贵就该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是不是够重,或者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硬到能在天子的刀下毫发无损!
张太后的话无疑是给了朱厚炜一个很好的台阶,于是朱厚炜起身,直接拂袖而去。
皇帝赐宴,君臣同乐,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年夜饭,却被张延龄给搅坏了气氛,众臣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于是一个个起身向太后请辞而去。
大臣、勋贵和妃嫔纷纷离去,整个大殿当中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外,便只剩下张太后和张家兄弟。
“开心了?”张太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火气。
“姐……”
“跪下。”
刚爬起来的张延龄噗通跪倒。
“哀家早就和你们说过,只要你们收敛些,张家百年富贵可期,可你们呢?仗着哀家的势为非作歹,这些年弹劾你们的折子都能摆满哀家的寝宫,哀家是能护得了你们一次又一次,难道哀家还能护你们一辈子,护得了你们的子孙!”
“姐,臣弟知错……”
“知错,知错,这两个字哀家早就听腻了。”张太后冷哼道:“厚炜跟厚照不一样,厚照只是不喜拘束,无心朝政,所以才会逃避,但是厚炜雄心勃勃,他想要成为一代雄主,为了成为雄主,他会将面前所有阻拦他成就功业的绊脚石给一脚踢开,他能这样对待宗亲,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忍无可忍,就算不会杀你们,可也必定削了你们的爵,就算哀家也未必拦得住!”
两兄弟诚惶诚恐,磕头如捣蒜。
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张太后心中沉叹,怒斥道:“记住哀家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滚!”
两兄弟哪里还敢废话,屁滚尿流般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