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穿过庭院,郎中背着药箱从东厢出来,似已打算离开。</p>
李姝菀叫住他:“郎中留步。”</p>
郎中站在门口,拱手道:“小姐。”</p>
李姝菀看了眼门内,问他:“侯爷的伤已处理好了吗?”</p>
郎中道:“小姐放心,我已为侯爷去除了腐肉脓水,之后只需每日换药,好生将养就可。”</p>
李姝菀稍微放下心,她将手里的药瓶递给他:“那劳烦先生替他换过药再走。”</p>
郎中有些迟疑地看了她手里的瓷罐,没有接过来,他有些犹豫地道:“侯爷方才说,等您回来帮他换药。”</p>
李姝菀抿了下唇,他们才吵了一架,他为什么觉得她要帮他?</p>
虽这么想,但李姝菀不会在外人面前驳李奉渊的面子,便没有多说什么。</p>
她点头道:“今日有劳先生了。”</p>
“不敢。”郎中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开。</p>
但走出两步,他仿佛又忽然想起什么,折身回来,同李姝菀道:“方才我闻侯爷身上酒气有些重,侯爷伤势未愈,暂且还是不要饮酒为好。”</p>
李奉渊如今位高权重,又是太子的人,之后少不了有人来巴结他,接下来的应酬应当是少不了的。</p>
李奉渊上无长辈,旁无妻妾,郎中自知人微言轻,他想了想,估计这府内也只有李姝菀这个做妹妹的能劝上一劝,这便和她说了。</p>
李姝菀微微蹙眉,点头应下:“我知道了。”</p>
入了内室,李奉渊还在李姝菀的妆台前坐着。</p>
他穿上了左袖,右侧衣裳褪至腰腹,右背的伤暴露在外,房中血腥气比刚才李姝菀离开时又重了许多。</p>
李奉渊对窗而坐,左身侧对门口,李姝菀进去时,并没看见他背上的伤。</p>
他似等得有些无聊,将李姝菀刚才取下的耳坠子从她的妆奁中翻了出来,正拿在掌中把玩。</p>
温润的玉耳坠艳得似一滴缀下的血,静静躺在他并拢的二指之间,他抬手将坠子举至眼前,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后,忽然凑近闻了一下。</p>
他微垂着眼,因醉意,神色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风流。</p>
一丝浅得几乎闻不出的血腥气窜入李奉渊鼻中,那是从她耳朵上流出来的。</p>
李姝菀看着他此举,忽然想起他昨夜动手去捏她的耳垂,她稍稍红了耳根,眉头紧皱,腹诽道:哪里习来的登徒子作风。</p>
李姝菀走过去,将药罐在桌上放下。李奉渊见她来了,转过头,微微仰面看她。</p>
李姝菀没有理他,她将自己的耳坠子从他手里抢过来,放回妆奁中,然后转身就走。</p>
既不过问他的伤,也不关心一句。</p>
李奉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不帮我上药吗?”</p>
李姝菀没有停下脚步,只道:“男女有别。”</p>
兄妹之间,何来的男女之别。李姝菀这话不是气话便是刻意在疏离他。</p>
可李奉渊将这四字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莫名其妙地开口问:“在菀菀眼里,我是个男人?”</p>
李姝菀脚步一顿,没有回答。</p>
她越过屏风,正准备出去,可就在这时,却忽然听见背后“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响起一小串硬物在地上滚动的“咕噜”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