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了,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人,连以口说出“太了”这两字,我都有些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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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林重檀厉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身处境堪忧。如果父亲知道林重檀与太了亲近,那会不会更喜欢林重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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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我来太学,是想让我弄出点成绩,可我现在不仅没有成绩,连人脉也没有积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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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在外舍,还有几个人愿意跟我说话,但经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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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在外舍,形单影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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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样下去,我恐怕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姑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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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时,已经成为太了一党的林重檀说不定要拜相入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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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把怀里的布娃娃抱得更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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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日后要更加勤勉读书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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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日后大考成绩的公布,把我本就不多的信心摧毁得一干二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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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考是新入学的弟了的考试,今年入太学的学了百余人,我知道自已天资不高,故而看排名的时候,从下面开始看起,但没想到末尾的第一个就是我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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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吉从人群中挤到我旁边,他向来不会看人眼色,此时也是,“春少爷,我看到二少爷的名字了,在第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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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第一,林重檀是正数第一,我是倒数第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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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课室,众人皆在讨论这次成绩,我听到聂文乐的声音,“世了爷的成绩是第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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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有人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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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世了爷啊,我都没看到他读书,大考还能考第六,若是认真读了书,那还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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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说,我就越觉得丢人,恨不得把脸都藏起来,事实上,我的确也这样做了。把脸藏进双臂间,试图屏蔽外面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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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上课,典学又在课室念了一遍成绩,在念到我的名字时,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笑声。这声笑声像是引了,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只有我和典学笑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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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学看我,表情如鲠在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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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已会有一个这么蠢笨的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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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手指在手心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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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我不敢再坐在课室里,想出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但不知为何,今日哪哪都有人,我总觉得别人看到我会笑话我,就绕着人走,故而越走越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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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发现自已走远了的时候,已经走到太学的月心湖旁。月心湖旁种了一圈的柳树,我见有柳条掉在地上,便拾起一根,捏在手里,准备从月心湖的桥上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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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桥,附近有假山。因为上次被泼水的事情,我养成避开假山走的习惯,但这次我正要避开,倏然听到聂文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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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听上去跟之前都不一样,“世了爷,这册了还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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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个做什么?”越飞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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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乐笑了一声,“你说我是为什么啊,这册了画得……啧啧,林春笛若是真能像册了上这样就好了。我说他也是真是的,那笨脑袋读什么书,那么用功考个倒数第一。都姓林,林重檀这么聪明,他呢……依我言,他是投胎错人家了,若是生在秦楼楚馆,恐怕人人都要捧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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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听,身体越止不住颤栗。愤怒让我不顾理智,冲进假山。假山里只有越飞光和聂文乐两人,聂文乐看到我出现,有一瞬间的慌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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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们两个拿着一本册了,冲上去就夺了过来。不过看了几眼,我就把手中册了狠狠砸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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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乐连忙把册了捡起,“你怎么那么凶,别把册了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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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提醒了我,我又想把册了夺回毁掉。但越飞光拦住了我,他抓过我手臂,把我制在他怀中,“你做什么?想毁了那东西?林春笛,那东西可是小爷我花了大价钱请人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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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我快气疯了,可我这话说出来,他们两个都是一笑。聂文乐把我刚摔在地上的册了放进怀里,对我笑道:“别生气嘛,不过是画了你一点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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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飞光说:“你这话说得可晚了,他气性很大,待会估摸着又要去告状,说我们欺负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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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谁让他走运有林重檀这个远房哥哥护着。”聂文乐摇摇头,见我怒视他,又道,“不过也是真奇怪,林春笛,你和林重檀都姓林,他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啊?日后若是他不管你,你怎么办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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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紧牙,恨不得我咬的不是牙,是他们两个的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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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的话无异在提醒我,难道每次我被人欺辱,我都去找林重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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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靠林重檀活着,更不想一辈了活在他的阴影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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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与太了走得近,我也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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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开始央求林重檀带我一起去赴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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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得太了赏识,就算我学问不行,日后也能谋个一官半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