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送帖任务既已达成，总算可以去街上自由闲逛了。</p>
蔺音心在脑海中复盘着今日拜访的几户朝臣，深深意识到自己认识的文臣实在寥寥无几。</p>
她所熟悉的还是武臣。</p>
比如对于今日除了沈家，唯一拜访的一家武将——五军都督府统领的状况，她就了如指掌。</p>
景明五年的五军都督府统领虽然并非后来的秦振越，但在沈明谦升候之前，五军都督府执掌总兵之权。</p>
是大燕最炙手可热的武职机构。</p>
后来沈明谦军功累累，破例封侯，在朝政方面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深得皇帝信任。后期任兵部尚书的他在武职方面的实权已盖过五军都督府。</p>
两者的关系也由此僵化，逐渐走向对立。</p>
而文臣这边，蔺音心只知道一些朝中重臣，但若细问起他们的渊源，彼此间的党派与集团。</p>
她还真不清楚。</p>
朝廷局势阴诡多变，往往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汹涌。</p>
蔺音心想到自己当年多次探查父亲被杀之因，却如同站在一道坚固密实的铁墙面前，拼尽气力也无法窥得内里布局。</p>
未尝不是对朝局了解太过片面的缘由。</p>
景明五年，有些她所知的大臣还未到任，还有些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却又致仕离去。</p>
而少数人，现在就已在高位。比如吏部尚书张大生，此人虽肥头垂耳，一脸慈像，却是个十足的笑面虎。</p>
贪腐之狠达到难以置信的程度。</p>
但直到沈家覆灭前，张大生也没有倒台，反倒仍旧混得风生水起，这让蔺音心颇为不解。</p>
她决定回去将自己今天的收获全都记录下来，形成一本自己的“百官册”，以备不时之需。</p>
两人一上午似陀螺般这家转完去那家，肚子里那点米粥点心早就消耗殆尽。</p>
蔺洵累得身子靠在车窗处，一动不动，蔺音心则只有余力在脑中思索，这羸弱的身子早已支撑不住。</p>
细心的槐安显然想到两位小主人腹有饿意，赶车的速度快了不少。</p>
没多久车外逐渐人声喧嚣，蔺音心知道自己总算来到了街市中央。</p>
“槐安，随便找个小馆，我们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实在饿得紧，吃饱再逛吧。”</p>
“是，小姐，前面有家面馆，小的先停在那里可好？”</p>
“行，就吃面吧。”</p>
正午时分，面馆内人声鼎沸，闹闹哄哄，放眼望去，满大厅已没有空位，全坐满了人。</p>
跑堂的小二自打他们一进门就捕捉到这两位穿着打扮不凡的客官，马上扔下眼前正在招呼的那位男子。</p>
那男子看到小二这见人下菜碟的嘴脸，正想发火，可他顺着小二的身影看到进门的蔺音心后，眸中立刻一亮。</p>
小二跑到蔺洵面前，殷勤招呼道：</p>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二楼包间请嘞！”</p>
上到二楼，两人选了个临街边的包间，蔺音心点了一份蟹黄面，蔺洵则点了阳春面，续了一碗浇头，加了几样小吃。</p>
小二见他们只点这些寻常吃食，面色不禁垮了下来，蔺洵倒没有觉察，蔺音心早看出了他的不乐意，于是掏出几个铜板作为小费。</p>
他这才喜滋滋地离去。</p>
他们所在这条街叫百螺街，称得上是京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