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之人繁杂，既有普通百姓，也有京都那些富贵人家里的亲眷家仆。</p>
蔺洵默默低头喝茶，两人都很疲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后来蔺音心干脆拄着下巴发呆，看楼下人来人往。</p>
道边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看见有人路过，只要朝他那摊子稍微瞄上一眼，或头不经意间转到摊子的方向，他便卖力地招呼：</p>
“卖香囊嘞，夫人要不要看看，锦线织成的香囊！”</p>
还有那些支起小棚卖糖水点心的摊子，精致度虽与蔺府的点心相差甚远，却别有其风格，香气直飘到远处，挤着来买的人排了长长一队。</p>
“兄长，吃过饭后我们也买几包点心带给祖母吃吧。”</p>
蔺音心刚一开口，楼下忽然传出一阵喧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p>
接着蔺音心便透过窗户看到店里的顾客皆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嘴里大喊着，</p>
“不好了，闹人命了！”</p>
包厢内稳坐的二人心头一惊，急急起身下楼，然而蔺洵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将蔺音心按住，</p>
“你先在这里等着。”</p>
她瞬间意识到他这是担心自己，心下感动，虽然她与这“亲哥”结识不久，此刻倒头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那股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p>
她紧紧反握住蔺洵的手，脚步并没停，</p>
“那怎么行，你在楼下，万一楼上再发生意外，你肯定来不及上来找我，不如还是让我跟着你吧。”</p>
蔺洵想想也是，便牵着她一同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p>
二人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处，就发现店内的人几乎已经跑光了。</p>
再一看地上，大条条横躺着一个人，那人面色惨白，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只是鼻眼皆有黑血涌出，明显已无半点生机。</p>
在他旁边围着店里仅剩的四个人。一个是死去那人的同伴，脸色煞白，筛糠似得不停抖着，手想要去扶死者，却又不敢动他，只在嘴里重复喊着“怎么办”。</p>
另一个是掌柜，他在后厨听到前面的动静后第一时间跑了出来，也是吓得不轻，呆站在原地。</p>
还有一位青年正是刚才点菜时被小二冷落，甩在原地之人。</p>
他穿着朴素，容貌俊朗，但面色冷峻，面对尸首毫无惧色，甚至大胆地上前探查地上之人的气息。</p>
看上去不是等闲之辈。</p>
他身后紧跟着个青年，身形健壮，对死人并不太关心，脚步始终在他一米之内，眼神紧张地守护着他。</p>
蔺洵到底还是个白衣书生，哪见过这大场面，直接吓得两腿发软，要不是蔺音心扶着，差点就从楼梯上滑了下来。</p>
蔺音心将他扶到台阶上坐下，自己好奇地走过去，凑到几个男子身边也跟着打量起那尸身来。</p>
“哎呦小姐，快别看这腌臜东西，”</p>
掌柜的扭头见一青葱样水嫩的小姑娘站在自己身边，忙往一旁拦她。</p>
“哎呀没事，掌柜的，我只瞧瞧，你不必管我。”</p>
远处围观的众人看到这小姑娘都不害怕，便也壮了胆子，迈出几步挤着朝前看。</p>
正在蹲在地上观察尸体的盛弘砚抬头，瞥见蔺音心后，脸上浮出一抹震惊，旋即褪去，不禁低头轻笑，拄膝起身。</p>
真是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又见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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