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棘嗤嗤一笑:“奶奶这样说,把陈家说得好像比皇族还厉害似的。”
老太太道:“龙有龙宫,蚁有蚁穴,各有各的活法。
“你的曾祖那一辈,恰逢乱世差点灭族。所以,从那一代起,才制定了分家,迁徙,全国陈姓一盘棋的生存策略。将来你要是去了其它地方,只要是同宗同族,他们都不会亏待你。”
陈棘想了想,问道:“我满了十六岁,奶奶也要赶我出门,让我独自去闯荡?”
“是十五岁。”
“奶奶不怕我夭亡了?谁给您养老呢?”
“不是还有你哥吗?”
“我哥也没了呢?”
“不还有你堂兄堂弟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担心什么?”
陈棘脸色都白了:“奶奶真无情。”
老太太一巴掌打过来:“你出事了,每一个陈家人都会给你报仇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拉住陈棘的手:
“这些话,现在跟你说似乎早了一点。但这是我们陈家这么多年,在乱世香火不灭的生存之道啊。你早一点知道没坏处。
“二郎,这些年妖兽越来越多,宗派之争越来越烈,动辄灭族。世道残酷,没有实力就没有温情生存的余地。
“陈家努力了几百年,才从最底层的佣耕,发展成了药农,一代代坑蒙拐骗,四处偷师,才积累出一部《寒鳞毒经》。
“但这毒经名气大了,贼就惦记着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家族至今没有出过一个境界三以上的高手,再好的宝贝也保不住。
“争取你们这一代,努力努力能挤进哪个宗派去,学到点真本事。让家里有点真正的靠山吧。”
老太太说完,叹了口气。
陈棘低下头,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沉重起来。
“我哥,好像是重瞳修士了。但他好像功力不稳,忽高忽低的。”
“嗯,想必是在外游学时有了奇遇。以后你跟他多学学。走吧,让他再睡会。”
老太太拉着陈棘走出了卧房。
床上的陈炀,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摸着额头的汗水嘘唏道:“妈呀,听到这些话,差点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这个世界活着真不容易!”
开局一碗毒药,差点彻底让他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活过来,又差点被黑袍抓去做实验。
这运气真是吃了狗了!
陈炀叹息声中起床,洗漱收拾妥当,走出房间。
只见院子里园林荒芜,房屋破碎。
他心中一惊,这恐怕也是作为代价,支付给了老贝。
正感慨间,老管家阿福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神态慌张,眼里转泪:
“家主,不好了。刚才药农来报,咱们南麓上千亩的药田全部毁了。不但药毁了,那养了几十年才养熟的地,也全废了。”
陈炀心情平静。
老贝做生意,老少无欺,公道放心。
是该它拿的。
陈炀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安慰道:“福伯,不必着急。人还在,就什么都好。我来想办法。”
阿福顿足捶地,心中有话,却又不好说出口。
近一年来,家中接连遭逢不幸。老家主夫妇去世,陈炀新婚又重病,哪一样都是花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