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钱粮早已告急。本来指望着药材马上到了收获期,急卖一批的话可以补上亏空。却没想到药田尽毁,陈家的财源已被彻底断了。
阿福是看着陈炀长大的。
他知道大郎从小聪慧,但财富的根基是需要积累的。积累很难,毁弃却很容易。
阿福道:“家主,为今之计,只有先遣散家丁女婢,节省开支。老奴到交好的几个世家去,凭着这张老脸,借点银两来度过难关。”
陈炀摇摇头:“白家诸人何在?咱们找他借去。”
阿福眼睛一亮:“都给关在地窖里的。早上,二郎去审讯了。”
陈炀脸色急变:“快走。二郎那小家伙下手狠,可别给都弄死了。”
……
地窖里。
白家众人躺在地
上,他们身上的伤势得到了简单的处理。
每一个人都被陈棘喂了“女儿悲”。
这是一种能让人四肢无力,眼里流泪不止的毒药。
这种药,会让眼睛酥痒疼痛,流泪不止。若是不止住,连哭上两天,眼睛最后会充血膨胀,乃至爆炸。
在寒鳞城自以为算力无敌的白敏中,此时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谋划将白家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陈家底蕴,深不可测啊。我知错了,我知错了。”白敏中喃喃道。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凸出,眼里布满了血丝。
“你错在何处?”身高还没有一只猎狗高的陈棘,立在他面前,语气飘忽地问道。
“我,有眼无珠,以蛇吞象,败德辱行。
“我受了诱惑,贪图陈家药田之利,想要独占整座寒麟山。”
陈棘蹲在他面前,皱眉道:“成为药霸,对你真有这么大吸引力?这种植草药,虽说比种地收成高,但也是个辛苦活啊。哪怕寒鳞山全是你的,你又能多赚多少呢?”
白敏中脸颊两侧,滚滚流着泪。
眼睛的酥痒让他的大脑无法思考,有什么说什么的畅快能让他稍微舒服些。
白敏中道:“寒鳞山真正的价值,不在于种植,而在于其可耕可守的地形优势。
“寒鳞山,古时叫寒岭,因为峰顶常年积雪。后来,山海宗一位修士路过此地,从高空飞过时,见此山蜿蜒如龙,耸立的群峰就像龙的鳞片一样,所以将此山改名叫了‘寒鳞山’。”
“嗯,继续说。”陈棘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白敏中蘸着地上的泪水,在墙上画了三个圈。
“寒鳞城,是苍雪王国北境第一大城,人口超百万。
“因为地处苍雪王国、虎方帝国、舒鸠王国的边境交集枢纽位置,商贸发达。
“但是,近年来边境冲突不断,一旦北方的虎方王国入侵,寒鳞城的繁华就完蛋了。
“五十年前,虎方入侵,寒鳞城十日被破,数十万城民被屠。”
陈
棘道:“寒鳞城,距离苍雪国最强宗派山海宗不远。这么多年,大家在山海宗庇护下,天下太平。何来入侵之说?”
白敏中惨淡一笑:“这话没错。但山海宗庇护的是苍雪王朝的大局。天下大乱时,只要京城不失,大局稳住,敌人踩死寒鳞城的几只蝼蚁,又有谁会在意呢?”
陈棘懂了:“而你不想成为那只蝼蚁?”
白敏中道:“没错。若能吞下寒鳞山,在关键处建下堡垒,既有肥田美地,又能踞山自守。我白家才算是真正有了点立足的根基。”
啪、啪、啪、啪!
陈炀拍着手从楼梯上下来。
“退可守天地静谧,进可享都会繁华,妙哉!泰山大人,不愧是有‘寒鳞智多星’美誉的智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