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左逸将宇文良吉的军营画在了草图上,所有的布局都尽可能地做到完善。
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在这密不透风的环境中找到一丝突破口。
石邑坡的守卫太严密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宇文良吉又处在军营的正中央,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可能。难不成也要悬剑司一样,在宇文良吉进京面圣的时候动手?不,那样太凶险了,很可能造成全军覆灭的局面。
而他必须考虑,以最小的代价来达成最大的收益。
良久,他还是在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爆破。
但现在的情况是,不光炸药无法制取,就连时间也没剩下几天了。他跟宇文良吉约定,七日后举行驱魔的法事,那估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左逸思忖片刻,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闲之老弟,你睡了么?”
是关恒的声音,左逸不清楚对方这么晚不睡过来找自己干嘛。在他印象中,关恒是个极其注重礼节大义的人,虽然性格粗犷,但有着一股翩翩君子之风,是不可能半夜三更来打扰他的。但短暂的思考过后,他还是把画着军营的草图给藏了起来。“哦,是关兄啊,这就来。”
左逸打开房门,见对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寝衣正站在他的面前,“不知关兄深夜造访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么?”
“诶我说,你今天的秘术是怎么做到的?别的术法我都掌握了窍门,但唯独老弟的秘术我看不透,半夜思来想去的就失眠了。”
关恒表现的很急切,但左逸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自然。这种眼神,他只在捕食猎物的鹰隼的眼睛中看过。不由的,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好像对方此举并不只是来求教这么简单。
忽然,左逸意识到一个问题,关恒是鉴察院,自己则是北宁暗探,就算是私交再好,但终归是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对方的职业洞察力很明锐,这一点在左逸第一次遇到关恒的时候就知道了,可今天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单单只是因为自己所展现的秘术太过离奇么?
见左逸走神,关恒则装作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是我唐突了,不该擅自
打听你的隐秘。”
左逸也只能见招拆招,为关恒沏好了茶水,“那倒没有。既然关兄想知道,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关恒试探性地询问:“我听闻,这都属于术士的隐秘,我这样听会不会不大好。”
左逸暗自腹诽,知道不好还过来问我。但表面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地看向关恒,与他锐利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无妨,这种障眼法我知道的很多。”
“哦?那你快跟我讲讲。”
“今日怕是时间不够了,我先把‘结冰术’的秘密告诉你吧,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讲其他的。”
“也好……”关恒点点头说道。
不多时,左逸就将“结冰术”的隐秘和盘托出。
原来他在水缸中放了硝石,这种物质在溶于水后会吸收大量的热,只要控制好配比就能使水的温度降至零度以下。
至于为什么结冰,那就是物理中的“过冷”现象,往往矿物质含量高的泉水在达到零度以下的时也不会结冰,但经过震荡之后,原本稳定的状态遭到破坏,水就会在瞬间结冰。
听罢,关恒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是听说过硝石能够制冰,但在一般的生活中,寻常人是很难见到的。此外他又询问了左逸两个问题。
“宇文将军的军营如此严密,你是如何做手脚的?”
“直接动手脚自然不可能,但在借到水缸之后,那就并不困难了。”
“那硝石呢,老弟又是如何获得?”
其实,这些是左逸拿来制黑/火药的材料,但是他并不能明说,只是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解释道:“行走江湖,总要备上点吃饭的家伙。”
关恒点点头,但未表现出多少兴致,和下午热忱的状态截然不同。
左逸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结冰术”的秘密不够震撼,而是关恒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半晌,关恒从桌旁站起身来,在左逸的房间里转了两圈,然后冷不丁地问道:“今日老弟出门的时候,似乎早有准备,不像是临时起意的样子。”
左逸这才了然,感情这里等着自己。说什么京中出了邪祟,都是骗人
的鬼话,起初只倒是玩笑,也没多少在意,但事情涉及到宇文良吉性质就不一样了,对方是朝廷的重臣,且马上就要出征北宁,容不得一点的马虎。
喧闹过后,关恒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便跑来质问左逸,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眼前的情况有些棘手,左逸非常清楚,如果是一般搪塞肯定是躲不过这关的,因此就半真半假地说道:“看来还是瞒不过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