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规戴上手套把盒子盖上,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正了正军帽,镜子里那张国字脸,线条干净又利索,神情严肃,眼神锐利深邃,下巴有一点青色的胡茬,显得十分沉稳和冷漠,就像一尊庄重严肃的雕像,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发号施令。
谭规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通往南北房间的那扇门。
南北已经躺下了,听到侧门的敲门声,还以为谭规有什么事情找他,就开了盏床头灯,爬起来去开门。
他房间大半都是黑的,但谭规房间亮着灯,他就能看的很清楚。
谭规军装穿戴整齐,右胸前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勋章,连白手套都戴上了,看起来象是要出行什么重大任务一样。谭规脸色庄重又严肃,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手里好像握着一样东西。
“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谭规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是。”
“那你穿成这样子是?”
谭规反问了一句,“你不许我进你房间吗?”
“没有啊,我以为有什么紧急任务呢,你进来呗。”
南北走进房间,踢掉拖鞋坐在了床上,“你坐你坐。”
谭规站在南北面前,握紧了手里的盒子,面上发热,“我站着就行。”
“什么事情啊?”
谭规看着南北,过了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床头的小灯,只能照到床的一部分,房间里仍然比较昏暗。谭规巍峨挺拔的身躯伫立在他面前,在夜色额衬托下,显得庄重而冷峻,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一样。
房间里安静的很,隐隐能听到外面喳喳的鸟叫声,还有一些风吹树叶的声音,南北睡觉前开了一些窗,所以还能隐约闻到一丝桂花的香气。
对方杵着不说话,南北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开了个玩笑,“怎么了?你不会又把道理携带在身上,跑过来了吧?”
谭规没回答,过了一会后又利落地朝南北进了个军礼,他敬礼敬的很标准,军靴跺在地板上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南北有些茫然地抬头,“怎么啦?难道是我敬礼敬的不好,你来跟我示范吗?”
小孩儿只穿了件黑色睡袍,看的单薄的很,抬头望着他时有种懵懵的无辜感,可怜又可爱,特别是开玩笑时似嗔非嗔的,让人心痒极了。就连生气都是朝气蓬勃的,显露出孩子般的傲气。
不像他......古板又无趣,这样一看,越发显出他们的差距来。即使谭规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自卑与惆怅。
谭规喉结动了一下,他呼出一口热气,越发握紧了手里的盒子,那盒子的材质十分好,现在被这么用力的捏着,盒子表面都要被捏变形了。
南北觉得他跟谭规的关系还可以,就直接问,“到底怎么了?还是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想跟我聊聊天。”
谭规依然那么望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眼神深沉又坚毅。
房间里灯光太暗,南北转身,准备打开房间的吊灯。
实际上,谭规紧张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一颗颗地顺着脸部滴下来,划过脖颈没入衣领里,后背生了一层冷汗,脸上也烫的厉害,他不想让小孩儿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就赶紧按住南北的小臂,说了一句。
“别开灯。”
南北的睡袍是短袖,谭规按下去,一下就碰到了南北的肌肤,就觉得碰了一块暖玉一般,触手生温,细腻柔软,又滑腻的厉害。
谭规指尖发烫,像是触电一般,立马收回手。
南北觉得谭规奇怪的很,就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再不说我要睡觉了。”
谭规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沙哑,“你之前说的话都当真吗?”
南北有些懵的问,“什么话?”
“你之前说,要找少将一类的。”
南北愣了一下,不太清楚谭规的意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抢先说。
“我......爱慕你。”
南北很惊讶地看了谭规一眼,要不是知道谭规不爱开玩笑,还真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就笑着问了一句。
“你是认真的吗?少将大人。”
南北的声音是清澈的,很像荷叶上滚动的水珠,但只要他笑着说话时,就带着些随性和挑逗的意味,像是若有若无的勾引,又像是蓄意已久的挑逗。
因了这带着笑意的声音,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充满着暧昧的情愫。
谭规大脑发烫,太阳穴的血管就像要裂开一样,嘴唇动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脏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他吐出一口热气,把手心里的盒子拿起来。
谭规戴着丝质白手套,手心也出了许多汗,都渗到了白色手套外面,仔细看去被渗透的那一块颜色还有些深,不一会手套就被湿透了。盒子表面又光滑,他的手还隐隐有些发抖,导致他差点打不开盒子。
“我不喜开玩笑,我爱慕你,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个......送给你。”
大约是紧张吧,谭规已经把盒子递到南北面前了,可手还是在微微颤抖。
南北接过盒子,拿出了里面的勋章。
那枚勋章是用金子和红色水晶做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勋章呈五边形,有半个手掌般大小,中间部分是凸起来的,上面刻着一个月牙的形状。月牙部分是红色的,其余部分都是金黄色。
“这是金子做的吗?”
谭规拙于言语不会说动听的情话,就只把心里的话拿出来说,“是的,这是我最荣耀的勋章,现在送给你。”
南北曲起双腿,把胳膊肘抵在膝盖上,看着手里的勋章考虑了一会儿。
情爱对他来说就像露水一般,夕生朝死,不想要的时候晃一晃就没了。再说他还没和军队的人谈过恋爱,谭规职位也够,他也空窗了有一段时间,谈个恋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