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红左右查看,然后挠了挠头:“奇怪,这把铁尺,师父向来不离身的……”
我心里一沉,叹息道:“师兄,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在归妹山上,我见到过师父的魂魄。他有可能已经……”
“放屁,不可能!”马大红眼睛瞪得滚圆:“师父虽然个性孤僻形单影只,但一身修为在茅山宗都是排得上号的,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我无奈道:“师兄,你自己以前也说过,师父在出山找我的时候,就已经预感自己会遭遇不测了……”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来这里找我的时候,遇到了危险,然后就派出那个小符人,指引你找到我……”
马大红不愿意接受,却知道我推测的多半没错。
沉默了半天,马大红眼神苍凉道“尸体,尸体在哪……”
我急忙寻找了起来。
找着找着,我鬼使神差的翻开了桌上那双棉布鞋。
顿时,我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压,气都喘不上来了。
“流儿、流儿……”
“找到你爷爷,制止他!一切自有定数,他不该与天相斗……”
“谁在说话!??”我惊出了一头冷汗。
其他人困惑的望着我,明显是没听到。
我急忙把所有人推了出去,遥望着案桌上那对布鞋,心有余悸。
我很确定不是幻觉,真的听见了有人说话;
而且是个女人,很耳熟的女人!却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好像是很久以前听过的声音。
“如果师父真的死在了这里,就表示这附近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先退出去吧,找人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哪有人啊。”童苟苦闷道:“一路走过
来,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可能就是因为八爷死了,没有来求卦的人盘活村子里的经济了,就都搬走了吧。”
“不,绝对有人!”我笃定道:“我离开都快一个月了,蜘蛛网都该结上了,可院子里干净如洗,显然有人经常打扫。”
话音刚落,我就瞥见一道人影从大门口闪过。
我立马三两步窜上院墙,跳下去截住。
“李、李爷爷??”我讶异万分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功夫衫,白发苍苍,鸡胸驼背、瘦成皮包骨的老人。
他是我爷爷身前最好的棋友,爷爷一天不找他杀几盘象棋就浑身不舒服。
可我离开的时候,李爷爷还是肥肥胖胖的,怎么才一个月时间,就瘦成这样了??
李爷爷精神很恍惚的样子,眼神不断飘闪,好像在害怕些什么。
我耐心问:“李爷爷,村子里的人呢,都搬走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爷爷抱着脑袋尖啸。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村西头,好像村民们都在那边似的。
可那里是个瀑布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马大红此时追了过来,亮出铁尺“老爷子,这把铁尺的主人呢?”
“你、你是说那位老道长吧?”李爷爷叹息了一声:“唉,死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我们师兄弟还是眼神一黯。
“尸体呢?”马大红沙哑的问。
“被警方带走了,他们定义为猝死,因为实在查不出其他死亡原因了。”
马大红的拳头攥得嘎巴响:“我师父是茅山宗前任大执事,就算他自己不爱排场,我们也要给他的丧礼办的风风光光的!你别告诉我,他已经被火化了……”
“没有。”李叔叔连忙摇头:“那老道长鹤发童颜,死了好久,脸上还是红润的,而且道袍上一点尘土都不沾,一看就知道是位大师!警方知道迟早会有人认领的,就一直冷冻在藏尸柜里。”
我拍了拍马大红
肩膀:“你别急师兄,忙完了我们就一起去领尸体。”
马大红点点头,抱着铁尺坐到树根底下,睹物思人。
李爷爷年纪大了,我怕他高血压发作,不好逼问,只能先送他回家。
走到拐角时,李爷爷说不用送了,然后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颤声道:“流儿啊,你爷爷太狠心了,他杀了这么多人,肯定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