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樊美芝的指责,宋鸣谦承认的特别从容:“是仲丞的错,嫂子所言非虚。”
这是樊美芝与他见面以后,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嫂子”的称呼。
让樊美芝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的说法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并未因此少受“炮火”。
“这么说,宋樊氏你今日是白去了一趟镇上,什么都没为丞哥儿做?”
樊美芝执壶的动作一顿,不由心虚:“村长这话说的,难不成你们宁愿二郎在牢里多呆些时日等着我救,也不愿领他先生的情?”
她这话让对方声一噎,竟一下没找到反驳的话。
“那你就有理由将他关在门外,可怜忍受蚊虫叮咬?”心疼儿郎的人不听她的狡辩。
樊美芝瞪一眼旁边置身事外的人,才面向问话的人:“二郎,若是自己不愿出去,难不成我还能强他?”
对方给她一个“你自己心中没数”的鄙夷眼神:“你性子我们不是不知道,说强他也是能够的……若不然能作出状告衙门的事?”
谢谢你看得起我!
“婶子这话,可欺负人,我家二郎从小娇、生、惯、养,翁公大郎故去的一年来,我这嫂子可也没虐过他!”樊美芝低头倒水,暗瞥某人,说得咬牙切齿,最后再以“长嫂”身份压他一头。
厅堂一时无言,宋樊氏一年来,找下家意图明显、孝期举止不贤、不会过日子的问题,也是她对外作风,除了最后将丞哥儿送进牢房,他们还真没发现其他亏待之处!
樊美芝见达到效果窃喜,幸而原身一年来有讨好宋鸣谦的行为。
沉默一时宋鸣谦开口道:“是仲丞施救不周。”
这话立即提醒的在座的,坐于末尾的稍显年轻的男子道:“你是不是报复……丞哥儿救你?”
这话直接给樊美芝安上了“恩将仇报”的标签。
樊美芝沉默,席中立即响起“都是宋樊氏不懂事”般的附和与结论。
樊美芝在众人落座时,出于礼貌,一直拿着茶碗为他们添水,听他们聊自己的不是。
自己昨日没有及时早一日去镇上,虽说是因刚穿来的客观条件,但终究不是
自己亲自接出男主,她总有种身为反派已得罪主角后悔不当初的无力。因为那个噩梦,让自己明白即便穿来了,也是有可能获得同样的下场的。
长者说几句,也是原身这个身份该受的,自己脚伤重了,也承了男主“施药”的情,左耳进右耳出不是难事。
但在自己反驳后,仍旧听到如此指责、贴上标签,她就不想干了。
众人围坐,前面还有几位乡民等着她倒水,末座男子自是在其中,她直接选择当看不见,举了举水壶:“水壶没水了,我去灌一些。”随后她就没再出现在厅堂。
樊美芝懒得再看这“乡亲邻密”的场景,将水壶放到厨房,便回卧房。
梳妆台上还摆放着盛瓣清的瓶子,樊美芝拿起来,手臂抬高,想起厅堂里的人,就一阵气。
“算了,四十文呢!”
她坐在床榻,将瓣清狠狠倒进手掌,往脚踝涂抹。
她心中委屈难消,看着被伤处吸收的药油,恨恨嘟囔:“大不了下次还你!”
宋仲丞送走了乡邻,关了院门,看向已经灭了灯的房间。
来到厨房,见到水壶,拿起试了试,果然其中还剩小半下水。
他掀开锅盖,其中是满锅的热水。
这个人行事似乎有些变了,难道正如先生所言,他们是可以和谐相处的吗?
*
兴许这一天太过劳累,也或许瓣清有了效用,脚踝处清凉舒适,樊美芝一夜无梦,安睡到天亮。
醒来时,发现脚踝的酸痛红肿消散了不少,精神也挺足,心情早没了昨日的火气。
她伸着懒腰,打开门,就对上少年敲门的手。
“该做早饭了。”宋鸣谦道。
樊美芝眨眨眼,猛然回神,半晌“哦”了一声。
对方见她再无她话,转身就回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