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她忍不住嘟囔一句。
樊美芝对于做饭这种事,没有什么抵触,横竖自己也要吃,只是这个季节消了她的热情。
因此她从进厨房就一句话不说,始终沉着脸,就怕心神一松,衣背上的汗水就冒泡。
宋仲丞坐于卧房的书桌前,从窗口能看到进
出厨房的的宋樊氏。
自己敲门时,分明见对方气色不错,面容平和,然则只在自己说了“早饭”后,她进了厨房门时的脸色上便充满着不乐意。
想起她昨日对自己“娇生惯养”的评价,宋仲丞自省,他从没想过自己在他人眼中会是这个模样!
*
早饭要吃好,吃饱。
樊美芝煮了粥,又用面糊煎了面饼,两个荷包蛋,外加一碟开胃凉拌的素白菜、青椒小炒肉。
在厨房待了近半个时辰,樊美芝冒出一身汗,她走出厨门,向斜对面窗口呼喊:“饭好了,吃饭吧。”
她也不理对方是否听清,也没有将饭食端入厅堂的意识,直接进了卧房擦洗一番,换了身衣服才有精神。
看来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忙一通。
樊美芝收拾好,将换下的衣物放在木桶中泡着,才向厅堂而去。
宋仲丞觉得今日功课做得不够专心,厨房里饭香总和平日中的不一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到宋樊氏呼喊时,他每日清晨的任务量才完成一半。
走出房门却并未在厅堂发现其踪影,饭菜也只放在厨房中。
而隔壁门从内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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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美芝坐到饭桌前,才发现宋鸣谦的饭菜根本没动。
粥还完整地盛放在罐中,扁竹筐中面饼还一张不少,两对碗筷还空空地整齐摆在原身曾与他相坐在桌角左右侧的中心。
难不成,还等着自己?
樊美芝坐下搅了搅热粥,分别将二人的碗盛满。
宋仲丞见她开动,才夹起不同以往的饭菜。
自己回来的这一年里,即便宋樊氏心思有些昭然若揭,但在早起做饭这一点上,可能带着讨好自己的目的,常常会以他的口味为主。
而这次她的目的没有得逞,自己也是当作没发生一般,再也不提,但其态度,他觉得转变的有点明显。
做饭不会问他的口味,甚至可以说对方更懂得享受,油盐酱醋用得没有原来抠嗦。
他瞄一眼对方手上的指甲,上面洗掉花色的涂染,被修短了,剪的弧度圆润光滑,透着粉嫩洁净,连最爱的脂粉都没擦。
昨日他便发现,自己若是不与其交流,也再不主动接近自己,更令他可喜的是,他去镇上的一日中,对方并未试图通过随处可碰的钥匙,进入自己房间。
至少他房间的一切,仍原封不动地遵循直线摆放着。如今来看,甚至一切都有持续的可能。
难道被伤得狠了?或许自己的“示好”有用?
*
樊美芝忙了一早,肚子早饿了,在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粥之后,艰难咽下,她恨不得扇走自己的自作多情!
宋鸣谦不是在等自己,而是在放凉饭菜。
看到她被烫了,对方准备举粥碗的手,立即缩回去了。虽然对方举起的高度或许还不若指粗,但接下来的短暂时间内,对方只夹菜吃饼的动作完全出卖了他!
因此她加快速度,风卷残云消灭饭菜,在其吃好前,放下碗筷道:“饭是我做的,烦劳二郎将碗筷放到厨房,待会我去洗。”
樊美芝等着宋鸣谦拒绝,因书中记载,知其有些洁癖,虽做不到让他做刷碗的活计,但用收拾碗筷也足够难为他了。
宋仲丞看着有着口水粥汁的碗筷暗暗皱了皱眉,似想到什么,如清早她答应做饭时一样,半晌“哦”了一声。
樊美芝愣了一下:“哦,那……交给你了。”答应了?那以后或许还能多支使支使?
她遐想着,回到井边搓洗换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