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晴好的一天,若可以,樊美芝真想避不出屋。
任茅草屋“冬暖夏凉”,宋家周边的树多,门前再临水,饭食放置够久,依然挡不住人们身上暑气升腾。
樊美芝嫉妒地看着身边连汗水都不冒的人,简直天生的制冷机。
方才两人抓盘中的面饼时,她不小心碰触到对方的手面,简直忍不住想叫一声“舒服”。
“二郎,你读书人见多识广,知道哪里有祛暑的物件?”樊美芝想到自己的目的,趁机开口。
宋仲丞发觉自己昨日一个放任,宋樊氏就越来越大胆,最明显的是,话变多了。
只是这“开场白”都似曾相识。
他控制住敛眉的动作,“乡民们都知道,镇中有卖折扇、纱扇、还有药铺的祛暑药、有些食物、果实也能达到消暑解渴……”他似有所悟,陈述结论道:“你没钱买。”
知道就好,不要说破好吗?
“……”
樊美芝已经想起这一年来原身取用银钱来源,它都是其与宋家大郎的结亲前备的嫁妆。
嫁妆是宋家翁公生前为她备的,可以说原身在宋大郎过世前除了丧亲,真的没有再尝过苦日子。
而原身如今的嫁妆的最后一点银钱就被她买了牙刷子,樊美芝考虑——牙刷子或许多坚持用几个月再换。
“借钱”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昨日自己才“借过”,并且“抱怨”过身上没钱,现在有需要了不付诸行动,忍着不说,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樊美芝背微弯,控制着自己用手揉肚子的动作,昨夜里简直“雪上加霜”,她好不容易才从原身箱笼中找出两条“月事带”。
来“亲戚”没有东西用,怎么能耽搁!
“啊……哇啊,你可以借吗?”樊美芝拭去因哈欠泛起的泪花,坦白目的。
原身的东西她本就觉得用不习惯,没有睡安稳,谁料等她一睡着,又做了噩梦。
同样是记不清楚内容的噩梦,但樊美芝隐约觉得就是与桐山开矿的事有关。
“啊……啊!”想到此,樊美芝掩口又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宋仲丞看着难消疲惫
感的宋樊氏,想到她昨日一番对自己不满的说辞,其中或许大部分说法都是为了摆脱她自己嫌疑才说,但无穴不来风,或许自己是该松口。
且今日清早,他走出房门清洁,却发现总比自己起得晚的宋樊氏,已经在井边洗洗搓搓,看到他还一副躲躲藏藏模样,实在可疑!
“如今,家家户户都要农忙,或许借不到牛车。”
樊美芝听出他的松口之意,立即挺直腰腹:“没事,一定能借到,不过你和我一起去。”
有男主这个“村宠”在,还怕借不到吗?
原本她也想自己去,可惜一找不到路,二是她说买东西,乡民十之八九推诿,若是用宋鸣谦作借口,无凭无据,乡民们估计也不信。
宋仲丞也想看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遂点头答应。
“一定带够银钱……家里有许多东西要备。”樊美芝立即嘱咐,不掩笑意。
“知道了。”自从宋樊氏“变了后”,宋仲丞从没见过她这么积极主动地收拾碗筷,因自己的回答,她的喜意直白表露在朱唇榴齿间。
樊美芝碗筷都要收拾完了,才察觉到自己忘记支使宋鸣谦了,不过想到自己都花了对方的钱,少让他做点就不值得计较了。
两人收拾好,出门先去找郭叔。
因有脚伤,也是为了宋鸣谦给自己带路,樊美芝默默跟在他身后。
穿过西边村户的门前路,他们目的地是村中第三排第一个人家。
半途,宋仲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始终坠在自己身后的人:“你的脚还没好,确定要去?”
樊美芝坚定回答:“不会耽误买东西。”一周下来仅用那两条怎么够?!
到了门前,宋仲丞见她没有主动向前喊门的打算,只能自己敲门。
“郭叔在吗?”
“谁啊?”门内传来妇人问话。
“郭婶,我是仲丞。”
门缝间露出郭婶的瘦长脸,她头上扎着麻头巾,手中正拿着一张玉米饼吃着,见是丞哥儿在外,露出笑脸,眼角瞄到他身后的宋樊氏,惊讶了一下。
她招呼道:“丞哥儿吃过了早饭没有?再进来吃点,找你郭叔什么
事啊?”
“不麻烦郭婶,仲丞吃过了,不知郭叔可有空带我们去镇上。”
郭婶遗憾道:“呀,你来得不巧,你郭叔刚吃过,赶着牛车下田了。”
宋仲丞理解点头道:“那仲丞不耽误郭婶您吃饭了。”
“那你慢走,婶不留你了。”郭婶说完,将木门重新关上。
宋仲丞得到结果,转身越过樊美芝即走,后者忙跟上。
等走了十多步,眼见宋鸣谦就要走上来时的路。
“哎?你就要回去了!”
“要不然如何?”
“再找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