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瘫坐在地上,素手掩上红唇,一双美眸难掩震惊恐惧。
清霜早已回到沐河清身后,将玄木令牌递给沐河清“清霜没有耽搁小姐的事儿吧?”
沐河清夸她“做的很好。”
她随手将玄木令牌搁在桌案上,恢复平淡的神色对那领头的汉子道“你们来得不迟,无需责罚,都起来吧。”
那汉子也不拖沓,利落起身。身后四十京兵也跟着起身。他们个个身披铠甲,配着刀剑,站得整齐,一眼瞧上去颇有几分气势。
朱红绫此刻已吓得脸色惨白,转过头像见鬼一样,颤声开口道“郡主……这京兵,可没有私自提上府的说法,是不是太……太不合规矩了?”
沐河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喊来清霜。
清霜明白沐河清的意思,拿起桌上的黑色令牌,笑吟吟地凑近朱红绫“二夫人若是清楚这是什么,自然明白小姐做的,都是不能再合规矩的事了。”
朱红绫艰难地把视线移向那漆黑肃穆的令牌,呈椭圆形,由上好的玄铁木打造而成,上面铮铮刻上了三个字。
朱红绫死死地盯着上面的三个字,心中翻江倒海!
提军令!
皇上竟然连这个都给了她!!
郡主令自古有之,这个她再清楚不过,而提军令……是二十年前熹元帝登基之时才颁布的新令!提军令由熹元帝赐权,能提出京城中的各方常驻军用作己用。此令牌稀罕至极,如今宫中拥有提军令的郡主甚至不超过一手之数!
如今沐河清提来如此多的京兵助阵,沐婉必然……凶多吉少。
朱红绫顿时脸色剧变,赶紧上前死死地护住早已被吓惨的沐婉,犹如母兽护犊一般,她死死地盯着首座上的少女,声音嘶哑“沐河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河清此时已全然没有耐心来应付她这位护犊心切的二婶了,干脆置若罔闻,直接朝那汉子吩咐道“统领今日来行刑,便照我之前说的,杖责四十,即刻开始吧。”
“绝对不行!!”朱红绫朝沐河清吼道。
“你们谁也不准动婉儿!来人!来人!!把他们通通给我赶出去!!!”朱红绫早已失了平日雍容尊贵的姿态,眼下状若疯癫,色厉内荏地嘶吼。
那汉子冷着一张脸,两名弱女子哭天喊地也全然没有一丝心软。他当即行了个手势,四名京兵立刻出列,迅速走来将沐婉扯出来拖在地上向外走。另外两名京兵则牵制着朱红绫,任凭她上窜下跳也巍然不动。
沐婉自小便娇生惯养,在长辈心里不说如沐河清那般风光,也算个聪明懂事讨人喜欢的娇娇女,几时见过这种阵势?眼下她不仅被陌生男子拖在地上粗暴地往外扯,连她一向雍容且精明的母亲都护不住她,当即哭得泣不成声,梨花带雨“娘亲!娘亲你救我啊!!”
朱红绫受不了沐婉的哭喊,此时也顾不上一身狼狈,当下挣开两名京兵的桎梏,恶狠狠地冲沐河清放话“沐河清!婉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是要同你拼命我也无所谓!!”
听到这番狠话,沐河清却只觉好笑,上下打量了朱红绫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二婶要同我拼命,想来也是真心爱护婉姐姐。为了给三姐姐出了这口气,竟连沐骁哥哥与二叔的性命都无所谓了?”
朱红绫身子一僵,震怒之下恢复了神志,两行泪夺眶而出,带花了脸上的胭脂水粉。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沐河清今日来时的情状,豁然抬头,咬牙切齿道“沐河清……你拿老夫人给我们下套?!”
她就说,沐河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只要她们认个错,便不向老夫人告状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之前她料定沐河清没办法动用北院的打手惩罚婉儿,这才干脆点认了下药之事!想着沐河清无论耍什么手段总比老夫人亲自回来处置她们要好。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沐河清手上还有提军令!
沐河清是故意拿沐老夫人给她们下套!她们钻进去,竟还喜滋滋地以为逃过一劫,想不到……却能把沐婉的命都搭进去!!
沐河清见她终于清醒了一些,唇角微弯,心情愉悦地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呀二婶。”
“我就算给你们下套,你也要说点好听的才对。千万别忘了你正在跟谁说话、应该说什么话。”
朱红绫咬牙切齿,一双手藏在袖中,吐了丹蔻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