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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期暂且搁下，淮安和俞经理确认额外收费项目，隋然暂离去洗手间，回来时听两人在聊，脚尖一转，去了茶水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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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到第二杯水，俞经理过来了，“客户在看合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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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随口应：“合同要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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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佣金是10+8，合同总金额的10%给到你们公司，8%换礼品卡给你个人。”俞经理仍以为隋然是行业新人，相当为他着想，“三个月合同和六个月合同，差价多少，不用我帮你算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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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隋然刚才算过了，差价折出的到手提出少说抵得上两个月底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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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纸杯抿了口水，一派不谙世事但忧国忧民的真诚：“你们租金这么高，我得为客户考虑的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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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理哽了哽，看他的眼神已有怜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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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个憨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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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完全不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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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为自已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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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他就是为了讨个好兆头才建议的三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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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希望三个月跟完淮安这笔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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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淮安爽快敲章时下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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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确实表现出了合作诚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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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当年，用一张客户确认书吊着他做了许多本不在他分内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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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客户不差钱的，要的是个环境。”居间方为客户的钱包考虑，俞经理为自已的业绩考虑，“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再跟客户确认一下。签六个月及以上，我跟上面申请打九五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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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隋然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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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端两杯水回洽谈室，淮安也翻完了合同，签字笔拿在手，握笔的姿势与其说端正，更偏向现实中难得一见的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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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隋然转达俞经理的最新优惠，淮安先说道：“三个月来不及。马上到梅雨季，影响装修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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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对淮安无死角的未雨绸缪早有准备，不紧不慢道：“现在的写字楼大多是标准交付，工装速度本来比一般家装快。而且市面上有不少无甲醛材料和办公家具，除味要不了太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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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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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签了六个月，次日起租，免租期七天，当天即可办理大厦及中心通行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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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合同，俞经理送两人去电梯厅，不忘漏给隋然一个“孺了可教”的欣慰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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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他：「一会儿来送佣金合同[抱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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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理看了下手机，手动比出“O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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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静好像被淮安注意到了，回头问：“隋经理，你是不是要和俞经理签佣金协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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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和俞经理同时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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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又问：“文件带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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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到业绩奖金的必备道具，隋然自然随身携带的。他刚取下背包，却听俞经理不自然地咳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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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司有标准佣金协议。”俞经理说，“过会儿我填好发给隋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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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说：“那更好，你现在填，现在发，我等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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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理笑容有些勉强：“我先送你们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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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上注明租金应在免租期内付讫，逾期合同自动作废。”淮安不动，看向俞经理，“发邮件。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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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人返回会议室，俞经理算好佣金金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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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租金打完折205200，佣金18%全部给到公司，那么一共是……36936。”他别有深意地说，“比一个月租金还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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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是必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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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给甲方的租金被第三方抽去18%，这个第三方还是临时找来的，等于送钱给第三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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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都不好意思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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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邮件，俞经理也不送二人去电梯厅，送到门口掉头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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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来往可以作为凭证。”电梯静静下行到二十层，另外一名乘客下去，淮安忽然说，“你去洗手间时，俞经理暗示我，如果不经过中介，能够给我非常优惠的折扣，或者等值礼品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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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问他要不要签佣金协议时，隋然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微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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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昨天才提醒他金融中心水深，但他没想到这么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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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隋然轻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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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俞经理是不是打算挖坑给他跳，淮安都把这个坑填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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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淮安溢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单音，转口问，“下午有时间带证件过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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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又一愣，下意识前进半步和他持平，扭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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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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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四面皆是镜面，淮安眼观鼻鼻观心，表情纹风不动，语气公事公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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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想了想，既然决定跟进淮安提出的合作，未来三到六个月少不了频繁出入寰宇，有一张通行证确实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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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几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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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说：“看隋经理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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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看了下时间，快饭点了，“我证件随身携带，几点都行，要不我请淮总吃饭？吃完饭咱们过来把这事儿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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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隋然自已心里一咯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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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太得意忘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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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他的勇气竟然请淮安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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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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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一颗心跳出喉咙，蓦地看到淮安唇角扬了扬，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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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