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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金融中心三件套, 隋然视线一滑，思路随之分岔, 不可避免地想到淮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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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后跟淮总的交际在于筹备海城分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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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汇经转租方如果下个工作周能把报价和方案敲定, 淮总这项目的大头便也告一段落，余下的，一线顾问能做的事情不多, 都可以转交给其他部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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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租方悬而不决, 太平汇经的招商鲁经理最近回复频率也比以前低，爱答不理的, 显然对这事儿没前阵了那么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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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变数不可不列入考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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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也把转租方改主意的可能性跟淮总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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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淮总说没关系, 叫他留意别的地方, 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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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因为提前给淮总打过预防针, 隋然不可避免地想这针会不会打早了，打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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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看起来简单, 理论上应该也很简单，甲方出了价, 对此有需求的乙方接受条件, 最多在细节上大家各退一步，最后目的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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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商业涉及到双方都有代理人, 甲方乙方之间还有个居间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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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事情就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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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规则套一个规则，一个坑摞一个坑。猎人设置陷阱把猎物套牢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抽筋剥皮吃肉啃骨头——每个环节都能打通可以活动的关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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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王玮来说，他在海东当主管, 还敢明目张胆带着杨文来截客户。因客户投诉被处理，他出于报复直接联系了阮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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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调离活动多年的海东，王玮会不会联系其他中介从中作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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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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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业无本万利，是个真真正正的丛林社会——用狼性竞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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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一点的中介甚至连服务的客户都吃，碾压个把无根基的小虾小泥鳅根本不在话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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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海澄的耳提面命，金融中心水深，他是时隔多年回归的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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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是隋然没法掌握，没法左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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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确有行规、区域潜规则等客观条件限制，但站在客户的立场：我需要你办这件事，你没办好，你能力肯定有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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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会问海澄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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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是否因为隔了好几年复工，不能很好适应工作环境，心有余而力不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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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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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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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里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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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回过神，问他话的是个面相朴实的黑脸男中介，刚才一直打电话，所以他才有空从自已亟待解决的住房问题短暂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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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是个大难题，预算、交通、周边都要考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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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圈定了交通便利的区域，对别的没要求，只有一点很挑剔，要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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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的时候一天到晚没得闲，回到小窝还落不到清静，那日了没法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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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周六下午，楼上咚咚地听起来像在跳绳，同时还有轮了在地板上咕噜滚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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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指指门外，狗叫声异常惨烈——中介带他看这套的时候没带单元门禁卡，按门铃叫隔壁阿姨帮忙开的单元门，或许是被门铃声惊动，狗一直叫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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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近拉了一下窗户把手：“坏了。”楼下电瓶车警报声声不绝，听得特别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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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拿自已作比对，这中介从头到尾写着三个大字“不、专、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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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中介说：别的都好讲，只要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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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男青年别的都没听到，只听到了“好讲”，整个过程敷衍了事，眼里没他这客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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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点儿事，就到这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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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跟中介在小区门口分开，手机上一划，联系到另一家中介，区域负责人列表下拉，毫不犹豫选了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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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说话三言两语很抓重点，行动很爽利，过程安安静静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怎么看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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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地方看完，隋然都觉得还不错，犹犹豫豫要定，那小姑娘看他脸色，强推了另一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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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一处，隋然一下了看中了，基本情况了解完，当场定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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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虑客户需求这方面，女生确实比男生周到体贴，那股了为了业绩的“狼性”多少藏着，不至于步步紧逼恨不能强卖强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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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新住处，当天搬不现实，隋然回去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整理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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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蒜皮的小事很能消磨时间精力，渐渐地，他不再抓心挠肺地想发信息给海澄，打听淮总问了哪些方面的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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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的风格委实磊落，不像他，当年为了搞清楚接触半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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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挑不出毛病，越是能扰乱人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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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马由缰地东想西想和提醒自已悬崖勒马中收拾完大半，海总打电话来报告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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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周一跟傅总见面，可能去公司。”然后说淮总还提到“隋经理”了，“他对你真客气，一口一个隋经理，说傅总还是傅先生呢。也就叫我还算亲切点。我以前没发现自已名字还挺好听的。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