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傅不满石恒的作风已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言,就吵了起来,谢远春指着石恒的鼻子骂他,无知匪类,书没读多少,整日里泡姑娘,还殴打朝臣,简直是无法无天。
石恒年轻气盛,又自持得成德女帝重用,哪里能受得了这份委屈。当着成德女帝的面,差点又动起手来。
成德女帝左右权衡之下,自然偏向了蒋太傅和谢远春,于是,下令将石恒调去兖州。她一来是希望能保住石恒的性命,二也是希望石恒能磨炼一下性子,遇到事情这般冲动,她也很是头疼。
石恒冷笑两声:“去兖州,我也没什么怨言,只要成德女帝一如从前许我差事,可是,没想到,兖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日里不是处理谁家偷了谁的果子,就是谁跟谁发生了口角。”
他摸了摸手上的刑具,像是感叹般带着几分落寞:“我在兖州每日消磨时光,总觉得有一天能等到成德女帝气消了,便将我召回京中,回到从前的日子。可是,我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成德女帝的死讯。”
石恒抬头与我对视:“她死了,你就登基了,我一直往京中递折子,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希望你能代她下达这个旨意。可每一封折子,都石沉大海。”
有内朝阁这个门槛在,石恒就是一日二十封折子,也递不到居兴殿去。
“我实在是不想等了,我人生最好的年华,已经被那些琐事缴得粉碎,人到这把年纪,就想赌一把,赢了,我就堂堂正正的在京中过上我想要的日子,要是输了。”
石恒仿佛释怀了般:“我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也好过继续被折磨。”
人生中最惋惜的事情,不是没能得到渴望的东西,是你曾经得到过,却又无端失去了。后来的日子,不管怎么努力,都找不回当初的志得意满。
“成德女帝,并非不想调你回京,她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我拿起桌上的奏折,转手递给郑有德。
郑有德接过后,一封封的将奏折放在石恒面前的地上展开。
“蒋太傅当年虽然只是一个一品,可这个一品,能年年在春
日宴上独占朝臣的头一份赏赐。”
石恒弯下身子,眯着眼睛仔细去看上面的内容。
“有些事情,远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谢远春的四品,是为了方便替蒋太傅办事,位高权重的得太过,手下的人办事,难免一叶障目。”
他看了一会,像是看得不真切般,用手拿起来,凑到面前看了又看。
“成德女帝曾在三个月后想召你回京来着,可你在兖州并不安分,一直在闹事,谢远春拿着这些把柄,不断联合朝臣参你,她没办法力排众议,只好暂时搁置此事。”
石恒受不了心里落差,在兖州之时,办事时常失了分寸,对那些罪不至死的人,直接绞杀,而小小罪责,却是用了重刑罚,冤案频生,不少百姓远赴京中刑部告状。
成德女帝光是给他处理这些麻烦,就已经被蒋太傅要挟了很多回,臣子得势太过,少年新君想要保护自己的人,只能不断更改自己的底线。
石恒把奏折丢在地上,他手上的血污沾染了在奏折上,留下好几个血指印。
他猛地摇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这不可能,你骗我。”
我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厌恶:“成德女帝的笔迹,你在京中时常见着,是不是真的,你心里自有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