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恒俯身在地上,头在地上磕了好几下,最后一下,迟迟没有抬起来。
“不是的,她就是忘了我,故意流放了我。”他的声音哽咽,听上去像是哭了。
我提起长袍,起身往外走,言尽于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叫他死个明白。
郑有德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快步跟在我身后。
石恒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臣罪该万死,无话可辩,但求君上饶恕小郡主一命。”
我前行的步伐并未停顿,也不曾回头,直接去了天字号的地牢。
这场谋逆局里,没有人是无辜的,谁都会被牵连,谁都会被利用。
天字号的监牢,比石恒在的地方更为阴冷,在进去之前,郑有德先给我披上了披风。
这次,所有人都守在外面,地牢之中,只有我和焱戚王。
平时地牢
里就掌了一个灯,人在其中,视线永远是的灰暗。
此时,地牢却因为我的到来,变得灯火通明,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久了,乍然窥见天光,眼睛就十分难受了。
焱戚王动了动浑浊的眼珠,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十几天不见,他头发全部白了,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灰败色,再没了当初刚回京时的神采。
我率先开了口:“皇叔在蜀中日子过得好好的,何苦临到头了,还演上这么一出。”
焱戚王靠着墙角,将头侧过去,避开灯火:“君上贵步临贱地,特意来看臣,就是为了问个理由吗?”
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是自嘲:“不管君上问什么,臣都没什么好说的,喊冤也没人听。倒不如任由人栽赃。”
他与石恒的态度一致,我沉默了半晌,终于明白了心底的那份疑惑从何而来。
“宫结是你的杀手,结果却出现在凌喜阁刺杀朕,而石恒,你那个未来女婿,从兖州带着两百人埋伏在京郊,刺杀当日,悄然围堵了避暑山庄。现在想要撇清关系,焱戚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焱戚王的头低得更厉害了:“这些不过都是旁证,要是有人买通了他们来故意诬陷臣呢,君上连这个也要信吗?”
“石恒与你来往的书信上,有你的官章。”
“臣向来宠爱小女,小女定是受了石恒的诱导,在书房偷了臣的官章做了这些事情。”
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出卖,我冷笑两声。
“好一个诬陷,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焱戚王。你口口声声说此事与你无关,那你身边随侍的口供,人证,竟也算不得数吗?你当刑部是什么地方?还能对你屈打成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