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线索更远些,回到大婚游行时。
完颜纳其与侍从四人就藏在拥挤的人群中,冷眼看着大红色的马车缓缓从眼前行过。
“听街上的人说今日是赫连澈与贴身侍女,狠丫头的大婚之日,果真是热闹啊!”侍从四人围在完颜纳其身边,边看热闹边兴奋道:“看来中原人说的果然没错,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刚才那阵风起的时候你瞧见了吗?那马车里含情羞涩的大美人还是那个当街踢翻我们四个人的狠丫头吗?”
“这么丢人的事情你能小声点吗?”
侍从四人争起嘴来。
完颜纳其听得不耐烦,出声制止:“行了!走吧!”
说罢一人当先,往大红喜车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侍从四人面面相觑,回过神亦忙跟了过去。
太师府外。
“三王子,这不好吧?我们只有四个人,哪里对付得了那满院子的西朝官兵?”阿东说罢,又弱弱嘀咕了声:“况且还有你这个拖后腿的。”
“嗯?”完颜纳其眼一横,阿东便老实闭上了嘴。
“我亲表弟成婚,我不过进去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就被你们说的好像要去打群架拼个你死我活似的?你们带我,悄悄的潜进去别被人发现不就成了?”完颜纳其说得轻松。
侍从四人嘴角抽啊抽,纷纷腹诽:说得好像他们四人天下无敌,把偷偷潜入西朝重臣府邸形容得如翻身骑马是件很容易的事一样。
四人谁也不说同意。
完颜纳其不高兴了:“你们若不带我,我也可以自己爬进去,不过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们可不好与我额吉交代。”
阿东诧异:“三王子,我们是答应了大妃要将你安稳带回去,可你怎么能用大妃来威胁我们呢?”
完颜纳其才不管那么多,只说:“你们带不带我进去?”
四人无奈,只好妥协。
几人隐藏在街角,正打算动手解决围在太师府高墙外的戍卫军,突然听见四面八方喊杀声盛起。
几人意识到事情有变,匆匆躲了回去。
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知从哪里涌出来另外一大群身穿西朝兵服的兵将,且个个如狼似虎,见人提刀就杀,高墙边的戍卫军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被人一刀毙命,拖离了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自相残杀起来了?”侍从四人惊愕。
完颜纳其面色冷峻,紧盯着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一个较为瘦小的兵士正费力的将一个死去的戍卫军往远处拖。
与阿东交换了眼神。
阿东当即了然,点点头,悄悄跟上去,趁其不注意,突然从身后捂住了那瘦小兵士的嘴,迫使他放弃戍卫军的尸体,连拖带拽被带到了街角的黑暗里。
捂住嘴的手放开,瘦小兵士来不及大声呼救,脖子上便贴上来了件冰凉的东西,是刀,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刃的锋利。
瘦小兵士背脊僵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完颜纳其微笑:“放心,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便不会有性命之虞。”
兵士表情惊惧,艰难点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人?又为什么把这些尸体拖走?”
“我们……我们是成姱将军的人,受将军密令前来杀太师与今晚的新妇,这些戍卫军是宫里的人,将军怕惹上麻烦,所以才让我们杀了他们以后拖走毁尸灭迹……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只是一个负责善后的,从没杀过人!”
原来是这样。
完颜纳其的眼睛从抖若筛糠的兵士身上移开,抬眼看了侍从四人。
阿东立即扬起手,照着兵士的后脖子狠狠敲了下去。
惊恐不安的兵士突然感到后背发麻,紧跟着双眼一翻,行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三王子,现在怎么办?”
沉吟片刻,完颜纳其沉重道:“这样,我留在外面接应,你们进去把她给我救出来!”
“救谁?赫连注?”阿东诧异问。
完颜纳其立即一个结实的飞毛腿过去:“你白痴啊?我救个糟老头子做甚?”
阿东委屈巴巴地低头。
直至四人带着浑身是伤的女子从墙头跃下,记忆终于终止。
“不过,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
侍从四人观察着完颜纳其的脸色,又看看不远处躺在衣服铺垫而成的地毯上的红衣女子。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完颜纳其淡淡道,动了动身子,坐在地上,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自腰间取了水囊丢给侍从阿东。
阿东愣了愣,反应过来有些激动:“谢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