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对你太好才叫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口一个贱婢,可知她是我亲封的黑水元公主!谁敢对她不敬,本汗要谁死无葬身之地!”
完颜纳其像头发怒的狮子,双眸猩红,死死盯住许玉姝,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看起来可怕极了。
许玉姝吓坏了,无力反抗脖子上那力道巨大的手,窒息的感觉冲击着她的大脑,吞噬了她的思考能力,她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的脸色由红涨紫就快晕死过去了,在强烈的求生欲下,颤抖着发紫的嘴唇,艰难说出一句:“妾身……知错了,汗……汗王息怒!妾身愿……愿与太妃一同诵经,为黑水元公主祈福以……以赎罪!”
近来许玉姝和太妃亲近,若随意杀了她,恐怕会惹得太妃生气。
明知他是孝子,在这个时候搬出太妃,许玉姝摆明了是在耍小聪明。
完颜纳其眯了眯眼,就在手下之人翻白眼快昏死过去的一刹那,松开了手。
许玉姝如一滩泥般摔下地,只感天旋地转,无力趴地大口大口喘息,沉浸在刚才的惊恐里,浑身抖若筛糠。
“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千万别自讨苦吃!”完颜纳其冷冷警告道,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出了宫殿。
许玉姝趴在地上许久,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把那个女人看得如此珍贵?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雪白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刮着白石砖铺就的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美眸中尽是深入骨髓的嫉恨,咬紧牙关恶声道:“贱人!阴魂不散的贱人!就算成了黑水的公主又如何?总有一天,我要你死!”
陈三十兄妹走后,叶凌漪也打算动身前往戈壁,就算现在这具身体失去了往日的健康与灵敏,就算有可能会立马死去她也不在乎,与其在安全的地方惴惴不安的担心,倒不如陪着他共赴生死,况且她还有黑水元公主这个身份,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只是……
叶凌漪望向一旁的叶骋,眼中盛满了担忧。她不能让这个孩子陪自己一起冒险,必须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将他安置,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再次把他丢下,明明自己前不久还答应了再也不会离开他。
“嘶,好疼啊!阿穆你能不能轻一点?”叶骋趴在石床上忍不住抱怨,背上被石子戳出一道小口,老妇人正为他上药。
叶骋一鬼叫老妇人就慌了手脚,如犯了错的孩子般连声道:“我……我知道了!一定轻点!一定轻点……”
“幸亏赫连澈留了名医师下来!要不然没人给你开药治伤你可比现在更疼!”无名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小屋,似笑非笑看看叶骋最终将目光定在叶凌漪的身上。
他始终是关心她的,哪怕她说了那样伤他的话,他仍然担心他走后银医随军,她身体有恙无人诊察。
叶凌漪与无名氏沉默着对视,似乎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什么,却是心照不宣。
再望向叶骋的时候,叶凌漪显得非常内疚:“叶骋,我有话和你说!”
“不用说了阿姐,我都知道了!”叶骋静静趴着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的模样格外失落。
缄默许久,叠在左手手臂上的手握紧:“这次你又要去找赫连澈我不拦你,但是阿姐,凭你一个人怎么挽救局面?”
小小的孩子仿佛顷刻间长成了大人。
叶凌漪欣慰地笑着摸了摸叶骋的额头:“我与黑水的汗王总算有些交情,他们不会为难我的!你与阿穆就留在这里……”
“那个完颜纳其不可信啊!”叶骋陡然提高音量,抬起泛红的泪眼瞧向叶凌漪她才知道叶骋是强忍着情绪。
叶凌漪呆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一去还能回来。
但她不能告诉叶骋关于自己的事,她的肾脏坏透了,经不起跋涉与劳累,也许等不到抵达戈壁她就先死了。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必须要去。
叶骋明白了她的心意坚定,只恨自己年幼,若强行跟去只怕乐芽拼死保护自己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许久以后,强将眼泪忍了回去,平静道:“阿姐,你走吧!”
叶凌漪没有说话,只是担心他。
叶骋懂事一笑:“阿姐放心吧,我会去平措城的,那里是西朝军控制范围离此处又近,必然是最安全的!只要有外面那两名西朝兵在,他们不会为难我!”
话虽如此,叶凌漪怎能安心?
老妇人见状,也说:“是啊姑娘,你就放心吧,老妇一定陪这孩子一起去,豁出命也会保护他,只不过姑娘你……”
老妇人不放心她的身体,又知道她有意瞒着叶骋,所以欲言又止。
叶凌漪轻扬嘴角,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望向无名氏,轻轻叹息。
去往戈壁这一程,只有她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