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赫连氏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连澈这样问。
孩子双脚悬空,犹疑地看了将自己提在手里的人,突然一双手抱起来,脑袋转向一边,气鼓鼓地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赫连澈挑眉,“也行,那你就请便!反正这十几个苍狼士都被我杀了,唯独你活着,你猜其他的苍狼士知道以后,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赫连澈唇角扬起邪魅的笑,手一松,任他自由。
转而走向叶凌漪,不由分说查看了她后背的伤势,幽邃的瞳仁骤然收紧,连同面具后的眉都锁深了。
“疼不疼?”他问。
叶凌漪咬咬牙,摇头。
“你好歹也留些心眼,如此掉以轻心可怎么成?”
他一边说话,一边动手为她做粗略的止血,略带关心的嗔责叫叶凌漪心头一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赫连澈无奈,摇摇头,弯下腰一把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就要走,怀里人突然不安分。
赫连澈只好拿出男子气概,低吼了声:“别乱动,所幸伤口面积不很大,你尚且扛得住,再乱动,又裂开了我可不管!”
嘴里那么说,抱着她的手却还是紧了紧。
叶凌漪飞快扫了眼被晾在一边的孩子及那欲吃人的眼神,略微窘迫,说:“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伤的这么重还嘴硬!”赫连澈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纵是铜皮铁骨,受伤了也是拖我的后腿。”
这……
原来他担心的是她会拖累他,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担忧……
叶凌漪愣住,心田有瞬间的失落。
赫连澈将她看在眼里,心里直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他刚刚明明不是想说这个,明明他是担心她,不由自主地紧张她,可怎么每次话到嘴边都那么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孩子站在二人身后,贝齿将下唇咬的青白一片,一双拳头攥得铁紧。
赫连澈刚要抬腿离开。
孩子就开口:“我说了,你能帮我吗?”
前头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赫连澈回眸:“那就要看是什么事了。”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是上好的伤药!”
孩子表诚意般,贡献伤药到二人面前。
赫连澈接过,打开药瓶嗅了嗅,确定只是伤药以后将药瓶递给了叶凌漪,又转眸问孩子:“你方才不还张牙舞爪的想杀我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孩子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乌黑的眸瞳里满是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怅然:“其实我本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姓赫连,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你们赫连一族欠我一百余条性命,总归是要还的,我拿你一条命远不能偿。”
“一百余条性命?赫连氏不会灭你家门了吧?”叶凌漪感觉匪夷所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赫连澈见她拿着药瓶迟迟未上药,眸色突地一厉,以眼神敦促。
叶凌漪吃瘪,弱弱地缩了缩肩膀,动手给自己上药。
孩子见他二人的模样,苦笑了声,陷入回忆继续道:“那天在林子里偶然听见这些苍狼士交谈,他们说太后知晓皇上下江南的事情有蹊跷,或和一个叫赫连澈的人脱不了关系,太后有心让苍狼士令你吃大苦头。我虽对那些不感兴趣,却听闻与赫连氏族有关,四下打听,终于知道赫连澈便是当朝太师、亦是我仇敌次子,最受宠的赫连家二少爷,我便决定要借苍狼士之手先除掉你,为此,我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与苍狼士一干人套近乎施以好处,为了计划周密又雇了一众打手,誓要杀了你。可惜苍狼士只当我是个人小药多的狗腿子,他们让我配合他们演戏,配合他们擒杀一个叫青鸢的女人,可待我以为只要我乖乖听话,很快就能杀掉我的第一个仇人时,才发现,这群苍狼士竟先死在了你的手下!”
孩子忿忿不甘的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赫连澈微扬起下颚,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思虑的光:“你一个孩子,轻易打入苍狼士的内部,还对他们施以好处?他们还不惜违抗太后的命令,听你的,对我下杀手?”
是啊,叶凌漪也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孩子多不过十岁左右,那群苍狼士个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孩子究竟施以了什么好处能让苍狼士忤逆自己的主子,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