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澈将那人上下打量一遍,倏忽冷喝:“区区贱民胆敢污蔑太后!”
被押着的那人张狂狞笑:“污蔑?才不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要那个毒妇坐在高位上多一日,我们百姓就要多受一天苦!若不是被你们发现,我恨不得手刃了那个毒妇!”
“所以你是故意走漏风声,让所有人都知道苍狼士要杀随行大臣?”巫远舟抓重点。
经过祝由术改造的杀手当然应“是”,随即嘴里飘出咒骂梁后的话,一副恨不得将梁后生吞活剥的表情。
这时,大风忽起,掀飞地上的枯叶,头顶绿色华盖轻轻摇曳。
一道利箭破风的声音隐藏在自然的风声里,猛地刺穿了那杀手的脖子。
杀手陡然瞪大眼睛,霎时口吐鲜血,不甘心地撑大眼睛倒地。
巫远舟立马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皱眉对赫连澈说:“死了!”
看来还真是太后的心腹,他们这场戏算是演对了。
赫连澈冷下黑眸,凝视着周围,朝利箭飞来的方向喊:“什么人?”
可惜无一人回应,空旷的竹林只有幽幽风吟之音。
另一边,已经远去的唐略停下了脚步,眼睛里逐渐浮出疑惑的神色。
苍狼士屡次失手,原本太后是怀疑赫连澈和叶凌漪二人阳奉阴违从中作梗,所以特地派他来验证实情。
如今却叫他亲眼瞧见了内奸,难不成苍狼士屡次失手都是内奸所致,和那二人无关?若真是这样,他在给她下达了太后的指令后又将她伤成那样,岂不是枉费心机一场?
唐略甚至开始为伤害了叶凌漪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竹林里,二人眼见周围再没了动静,巫远舟放下心来长长吁了口气说:“幸亏他们不认识我,否则还真不敢保证今日这场戏能收场!”
赫连澈无心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只看了巫远舟一眼,便健步如飞朝竹林外走远了。
“唉?阿澈!”巫远舟瞧瞧地上的尸体,又瞧瞧满脸泪痕的乐芽,终于耷拉下肩膀,认命般将乐芽从地上扶起来。
再回到客栈时,女宫人已经给叶凌漪换过了衣裳,太医师正在为她上药。
李元麟则皱眉守在屋外,脸色很是难看。
赫连澈匆匆上楼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李元麟。
就在推门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的李元麟挡在了门外。
“你做什么?”李元麟面色阴沉。
赫连澈也不避让,幽邃黑瞳直视着龙颜,冷冷道:“我倒是想问问皇上,这是做什么?”
“朕问你,青鸢是怎么受的伤?”
“皇上不是应该比小臣更清楚吗?”
“赫连澈!”
二人视线交锋,空气里似弥漫着战火硝烟的气息。
不知情的陈三十“咚咚”迈着步子从楼下走上来。
本想探视叶凌漪的,远远瞧见门口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情形,惊了惊,然后竟是一刻也不敢停留,调转方向又“咚咚”的下楼了。
二人谁也不想输了气势,因此久久僵持着。
直到年迈的老医师打开门。
古怪地瞧瞧挡在门口的二人。
那两人才自觉退开。
“如何了?”异口同声发问。
老医师观察两位关切万分的神色,暗叹了声受伤的小婢女实在有福气,然后作揖说:“回皇上、赫连大人,青鸢姑娘身上多处伤口,所幸只是些皮肉之伤,并未伤及要害。”
这样说,两个人才稍稍放心。
随即,赫连澈皱眉,抬步要进去。
“赫连大人且慢,”这回拦住他的是老医师,“青鸢姑娘虽只是轻伤却是因身体虚弱劳累而昏睡不醒,眼下还是多休息为上策,大人若要探望还是等青鸢姑娘醒来吧!”
老医师的话音落定,两个大男人的面色稍稍缓和。
古色古香的屋内纱幔垂落,寂静无声,唯有均匀的呼吸声从纱幔后传出来,回荡在空气里。
不知名的花香从半撑开的窗子外飘进来,醉心怡神,仿佛将窗外那幽寂冰冷的暮色也衬得温柔无比。
叶凌漪已经沉睡了几个时辰了。
由于太医师说过她需要静养休息,所以乐芽端着洗盆进来的时候是十分谨慎小心的,生怕自己会打扰了她的美梦。
做贼般,蹑手蹑脚捧着洗盆坐到床边,瞧见烛光里叶凌漪那张依旧有些苍白的睡脸,乐芽的心里泛起一阵难过与自责。
轻叹了一声,抬手拧干了洗盆里的绣帕,又怕温度太过,将帕子在手里晾了好一会儿,待到常温时才轻轻压上了叶凌漪的额头。
或许是愧疚心在作祟,此时乐芽的动作格外轻柔,如呵护婴儿一般,为叶凌漪擦拭额头。
可令她实在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左思右想着自己该如何报答青鸢的时候,一双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用力强大之程度直叫乐芽痛得倒抽了口凉气,还以为自己的手已经被捏碎了。
随即,耳边响起女子冷厉的声音:“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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