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太丞府果然有贵客登门。
来人乃是梁后身边那位器宇轩昂的心腹侍卫,手执梁后金牌被恭敬请入太丞府。
太丞府下人战战兢兢迎接贵客,偶有不怕死的悄悄抬眼打量,只见那心腹侍卫一身绛紫色戍卫服饰将皮肤衬托白皙,面貌英俊绝伦,眉目间却凝着一股凛然的英气,气场冷硬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小丫鬟忍不住憧憬偷瞄这个贵客,倏忽接收到来自贵客的冷漠眼神,立即心慌意乱,匆匆低下头去。
待到贵客的脚步沉稳从自己面前过去,一颗揣着乱撞小鹿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一些,再次抬眼,除了贵客高大英挺的身姿以外还跟着几个男侍卫,个个都是规行矩步姿态严谨的模样,不过是除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东张西望的。
“请唐大人在花厅稍候,老奴这就请太丞大人去!”老嬷嬷低眉顺眼。
唐略负手立着,点点头。
老嬷嬷便不敢耽搁下去了。
随行的侍卫都守在花厅外,只一人探头探脑往里瞧。
唐略不用回头,嘴角却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进来吧!”
既然他发话了,叶凌漪也不客气,迈开步子进来无话找话问:“唐侍卫,刚刚那老婆子怎么叫你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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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略目色柔和,转过身:“自然是些客套话!”
叶凌漪想了想:也对,唐略是宫里的人又是太后的心腹,总是要给些面子的,要不然像她一样一口一个唐侍卫,惹得唐略不高兴说不定回去就到太后面前参他一本。
思及此,叶凌漪嘿嘿笑两声,“入乡随俗”道:“唐大人,你看……皇上既然派你来太丞府取经自然是相信唐大人的实力,我只是个小小的陪衬,在不在场的其实也无所谓,而且我肚子不舒服……出宫前皇上赐了一只冰碗,都怪我贪嘴,一个人吃了一整碗,现在这肚子实在不舒服,急需上茅房,唐大人你看……”
唐略抿笑不发,看着古灵精怪的人儿捂住小肚子表情夸张地装作肚子疼,再想到她与自己的关系,只觉得心间甜丝丝的。
既然她进太丞府有别的安排,他自然也是十分配合地装聋作哑,挥挥手只让她下去。
计划顺利,叶凌漪一路摸到太丞府的后宅,装作府内下人随手捉了根扫帚这里扫扫那里掸掸,抓准机会找了个面貌和善的婢女打听韩世黎的居所在哪里,只说自己是个新来的扫院粗使,倒也没有引起怀疑。
经过婢女指引后终于找到了韩世黎的居所。
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屋内乒乓响成一片。
丫鬟欣儿被人大力推了出来,带着哭腔拍门哀求:“姑娘你开开门啊!姑娘这样折磨自己还不如直接杀了欣儿,欣儿心疼啊!”
“欣儿姑娘!”
丫鬟欣儿闻声回眸,瞧清眼前人的时候愣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叶凌漪走过来,皱眉瞧着她一双泪眼红彤彤的样子,问:“韩姑娘怎么了?”
提起韩世黎,欣儿再次哭开了:“我家姑娘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也没好好吃东西了,夫人都担心得病了!”
说完又开始拍门:“姑娘,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姑娘!”
回应她的只有“咣”的一声。
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门外的人对视了眼,叶凌漪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拧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开趴在门上的欣儿,一脚踹开门。
只见室内一片狼藉,翠玉屏风倒在地上砸得粉碎。
满地碎片之后,拉着锦绣幔帐的床上安静躺着一个人,她身体被幔帐遮掩,手指依旧那样洁白如玉,只是枯瘦,无力的探出幔帐从床沿耷拉下来,很快地上便多了许多猩红刺眼的液体。
叶凌漪心头揪紧,目色骤沉,大呼:“韩姑娘!”
“姑娘!”
还没等叶凌漪提步过去,一个人影就先她一步冲了过去。
欣儿撕心裂肺地大喊,顾不得满地碎片会扎伤自己,扑到韩世黎的床边,由于体力不支双膝竟不听话地“扑通”一下砸进了地上的碎片中,再起身时,双膝位置登时血迹斑斑。
突如其来的痛感是最猛烈令人忍受不住的,可欣儿却恍若不知,只一个劲地抱着韩世黎淌血的手腕,嚎啕大哭。
叶凌漪面色凝重,匆匆出门交代其余下人去请医师,转身再走到韩世黎床边,掀开那略显碍事的幔帐以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美好的韩世黎吗?叶凌漪不禁怀疑。
她现在就静静躺在那,不过才几天时间就暴瘦得不成样子,毫无生气地闭着眼,乌青的眼窝深陷,颧骨凸出,青丝披散像是凌乱的枯草一般,皮肤病态雪白像流干了身体里全部的血液,连嘴唇和指甲盖都是没有血色的。
叶凌漪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内心对成威的恨更深了层。
“欣儿!”轻轻拍拍欣儿的肩膀,叶凌漪从怀里取出一片帕子。
哭泣中的欣儿这才让开,任她给自家姑娘包扎伤口。
韩世黎自杀一事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会客的韩太丞耳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