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这一出子小插曲发生的时候,元老太爷并没有走出正房,但是他仿佛知情,早饭后打发元运到孙婿书房“你就要赴任,多多的请教孙婿那里先生们,我和他们谈天过,都是实干的人。”
郑留根很高兴,他知道父亲和族长进来的时候,就不会遇到三叔的夹生脸面和夹生话。
郑掌柜的和族长过来的时候,按郑留根说的走角门,角门上的人把他们安置在角门内的小客厅里,就进来通报,元老太爷带着元连和郑留根过来时,族长扑通跪下来“亲家太爷,给您请安了。”
把郑掌柜的也吓一跳,元老太爷是个和气的人,郑掌柜的在集市上见到,也只是问个好儿,可是今天郑掌柜的也跟着赶紧跪下来。
这二位不是膝盖软,闲着没事就跪亲家,这要归结于护国公府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门第高。
郑留根看在眼里,对三叔元运的态度又有一层释然,不能怪他得到官职就骄傲,对于高门大第的仰慕,这世上还有很多。
谁让自己是个商人子弟呢?下科必中,下科一定中。
来的太早,族长没可能买到称心的礼物,他干脆没买,出门前向客栈讨两块红纸头,各包了六百两银票,双手送上来“一份儿祝老太爷万福万寿,一份儿是长辈给二姑娘的见面礼。”
元老太爷啼笑皆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也不是我的子孙,他摆手说不要,最后郑掌柜的做好做歹说了一通话,说这些全给二姑娘的店铺添本金,让郑留根收下来。
郑留根不需要再回想着元运的脸色提醒自己,他自从进京后看到护国公府的气派,行事做事都有留心,数点了银票后,向父亲问道“一千二百两是许多费用,祖父也好,慧姐也好,都在客边,凡事要听这里大姐姐的,这个怎好收下?”
郑留根知道父亲听得懂自己的意思,他怕族长拿出重金会求事情。
元老太爷也听出来,向着元连点头微笑“留根如今书愈发读的好。”
郑掌柜的确实听懂,他一面吃惊族长拿出接近十分之一的家产,一面确实得意,笑道“昨天没想到能见二姑娘,族长回客栈就说没给见面礼,你和慧姐要是定下亲事,他是长辈,他应该出钱。”
真的是见面礼,再多郑留根也敢收,他道谢一声,把两个银包收入袖中。
父子的对答让族长的机灵出来,他殷勤的问问小儿女亲事“几时能定下来,我们族中不论老幼知道定您家的二姑娘,无不对您的大名夸了又夸,别看咱们离的远不在一个省里,我们也听说您亲家老太爷的美名。”
元老太爷心想,你不是正喊着我亲家老太爷吗?
这亲事在他和元连父子之间已经说过,元连也写信告诉过甄氏,郑家的族长就在这里,元老太爷就道“择日不如撞日,老二去看看历书本子,就今天吧。”
元连也笑道“咱们是一个集镇的邻居,又都在客边不必讲究,让慧姐出来,同着留根给双方长辈磕头,这亲事就算定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深以为自己简朴为美。
秀姐嫁的高,慧姐只定给秀才,元连认为这才应该是元家的家风,不攀附凭本事,只看文章和苦读,这个才应该是家风。
请父亲陪着客人,元连真的去翻历本子,翻以前其实这日子就算定下来,元老太爷是先发话今天定亲,再让儿子去看历书本子,元连是明白的,父亲几十年没事就看书,历书本子也没少看,今年过到今天在七月里,今年历书本子估计父亲了然与心,他就忙着去看历书,其实也知道不看也成。
“好好好,”族长欢天喜地的说着奉承话,郑留根进内宅寻慧姐出来磕头,并且告诉元秀这个好消息。
走进元秀房里,郑留根愣上一愣,元运却在这里,两个人大眼瞪下小眼,郑留根大大方方的向元秀道“秀姐姐,祖父让我带慧姐出去给长辈磕头,我和她今天就算定亲了。”
元运惊的呆若木鸡,元秀却高兴起来“今天就定亲啊,这敢情好啊,不过你得等会儿,我给慧姐打扮打扮。”让丫头们取衣裳“可巧儿明天家里请客,母亲那边送出她当年的衣裳,说给慧姐穿上待客。”
又看向郑留根,元秀笑道“祖父常说心中有礼不必拘泥,但今天就给你们定亲也确实忽然,可是呢,你也得打扮打扮吧,你且等会儿,我也给你找身新衣裳。”
一面喊霜草“出二门告诉老太爷,我给他们打扮好再送出来。”一面拜谢银芽“姐姐往书房去见世子,问问他的好簪子能不能给今天定亲的一根。”
让黄英去见松诚“让他往成衣铺里买一身来。”
明天元秀请亲戚,今天她不去公主那边,慧姐打着帮姐姐筹划的名头继续不上学先逃学,这一场请客就算元秀开始插手家务,这房里有十几个管事妈妈听呼。
闻言,四、五个妈妈忙着进言“何必买呢?库房有新成衣,这就去找几套出来。”
元秀失笑“是是,可见我还是不曾用心,我把家里库房忘记,”含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认清哪位妈妈对哪一处,不知道烦请哪位妈妈往库房里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