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起来的夜雨狂撒了一个多小时才缓和了下来,但沉重的雨水仍是敲打着各处噼啪乱响让人心乱。
办公室里的挂钟无情地走着时,每一下都落在人的心里,不管你是有心思的还是没心思的。
沈魏风最近抽烟有些没有节制,除了在苏筱晚那里,他几乎烟不离手,可是今晚他却碰也不碰桌上的烟,倒是几乎不抽烟的宋轶坐在对面前前后后连抽了三支,边抽还边盯着桌上的资料和图片,满腹心思却一言不发。
宋轶是沈魏风这个假设的反对方,他一直不同意按张大国交出的地图外出勘察和寻找佐证,并坚持目前探坑里的壁龛实为盗洞,一点不肯松口,认为这种工作思路是走死胡同,会把整个考古队带向危险的境地,毕竟冯村周边十分荒凉,不安全是这里最大的问题,特别是远离村落的地区,说不好有什么在出没。
沈魏风是知道宋轶态度的,所以他述职完就一直等着宋轶出来跟所长据理力争,他知道老吴已经站队自己这边,只有宋轶有极大的可能会连公带私地反对自己。
可是会场静了好大一会儿,宋轶除了抽烟并没有开口。
沈魏风看得出他的内心的纠结,感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他不需要宋轶这样地隐忍,他倒真希望他发作发作,也许那样他心里反而会舒服些,现在宋轶这个样子对他来说其实是另一种折磨。
“这个假设很好啊!我同意沈队长的意见,队里在这件事上应该予以全力支持!”
顾所长一句话就为这个工作思路定了调子,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征求大家的意见。
和所长沈魏风他们只盯着工作不同,蒋宇一门心思都在汪辉、小费和查慎明那帮新来的身上,会已经过了大半,夜也越来越深,这群年轻的平时说能熬也真能熬,休息时凑一起打起牌抽烟聊天什么的足能折腾一夜;可说他们不能熬也真不能熬,只要是第二天正常进场工作,这些人早早就上床了,睡下得比老吴都早,要是赶上队里要清理出土文物,他们连轴干一上午就会开始怠工,这疼那痒的比女人还不禁造,而且打不的骂不得,比家里老婆还难哄。
当然,沈魏风是不会惯他们这毛病的,他对这些新来的只有规矩没有感情,干得不好干得慢,等待他们的只有严厉的批评和指责。
蒋宇觉得沈魏风绝对是个带新兵蛋子的好手,就是在收买人心上多少差点儿事,是个原则大于感情的人。
所以“造反”真是迟早的事,虽然不能说沈魏风是咎由自取,可严格管理就难免出这样的结果,别说这些到底是同事,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恐怕也会有跳起来对着干的时候。
像今晚这样的瓢泼大雨,按理说明天肯定要正常进场清理雨后探坑的,这帮人应该回宿舍跑得比谁都快,哈欠打得比谁都勤,可现在一个个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就像斗鸡场里正准备上场的年轻斗鸡,就等着抓着他们的松手了。
果然,挑事的说来就来。
汪辉没脸没皮地先开了口:“今天与会的是不是少了咱们的副领队苏博士?人家到底是所里花重金请来的专家,她的意见大家不得听听?沈队长,你是不是该请苏博士过来也发表一下看法?”
不等沈魏风几个人开口,这三个就开始了自导自演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