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考古队?我属于这里吗?考古研究所有我的一席之地吗?我来了这里一年之久,至今还没有为队里带来重大的技术突破,现在我二伯竟然几乎丧命在这里,考古队还能平安地工作下去吗?危险不是就在眼前?村口的那些村民,那一辆又一辆的警车都是为了苏长庸而来的吧?我带给你的,带给大家的不是事业上的希望,而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坎坷,&nbp;&nbp;有谁会愿意去保护这样的一个人?魏风,我们还要这样自我欺骗多久?这一切难道不是个错误?我们为什么要一错再错,坚持得那么苦?!”苏筱晚似乎清醒了过来,她双眼含泪,平静而哽咽地质问着,门外一阵寒风吹过,&nbp;&nbp;把她脸上仅剩的一点颜色都带走了,&nbp;&nbp;沈魏风这一刻真是悲从中来,但他不能放弃他的小晚,&nbp;&nbp;也不能放弃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事业。
“不,不是这样的!小晚,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走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试图弄清这一切,实际上,你的爷爷,你的父亲,甚至你二伯,都不是冯村遗址的罪人,没有你和你的祖辈父辈们的努力,就没有我们这支考古队的现在。我们保护好你就是保护好这个遗址!只是这条成功的路还很曲折,我们还要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想想老吴,想想宋轶和蒋宇他们这些人,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这个遗址的发掘在坚守着,所以我们也不能中途放弃,不是吗?至于那些出言不逊的毕竟是少数,没有你,&nbp;&nbp;他们也一样不会安生,&nbp;&nbp;他们这样的人不这样怎么证明自己的存在?这世上总少不了这样的人,我们不该为他们烦恼。”
“可是,现在出了这个事你该如何在队里自处?是我和苏家让你难堪了。”
“让我难堪的不是你,也不是苏长庸,是另外一些人,他们真的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可,魏风,我已经辨不清前路了,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的思路在枯竭,眼看就要江郎才尽,只怕我会成为队里的拖累。”
“不会的。办法会有的,我坚信我们不会扑空,每一次的小发现都在证明我们的预判是对的。以后的工作里,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全力支持。我回来了,再没有谁能在这个队里阻碍你的工作了。”
“你总是这样,&nbp;&nbp;总是那么明目张胆地站在我这边,可这一年我没能让你扬眉吐气,更没能帮你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我们这是搞考古发掘,&nbp;&nbp;没有人知道隔着这几十米的厚土下面到底埋了些什么,中国这么辽阔,历史有几千年,这个工作注定了充满了很大的不确定性,我们除了必要的努力,可能还需要一些来自星辰之外的好运气吧。一年真的不长,有多少人类遗迹的科学发掘要经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要通过一代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收获满满,我们得有这样的耐心。”
“如果再有人告到所里,你不怕吗?我们已经经历过,难道……”
“有人不满,有人打小报告,这都是正常的。但他们撼动不了我,你也是无可取代的,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被非议打败。至于我护着你,向着你,那不是应该的吗?你是我找来的专家,现在孤身一人在这里工作,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生活,这些怎么能叫明目张胆,应该是光明磊落!”
沈魏风的话苏筱晚无可辩驳,他永远是坚定的,正向的,如果她曾是散发着如火般热情的太阳,那沈魏风就是那坚不可摧的磐石,是她风雨漂泊生活上的依靠。
苏长庸就这样走了,在他们这番对话后不到一小时被一辆救护车拉去了县医院继续救治。
最后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东子开着车来到冯村驻地,沈魏风刚好开完了晚总结会,一出办公室门便迎面撞上快步走来的东子。
“怎么这么晚来了?苏长庸怎么样了?”沈魏风拉着东子来到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走了。”东子掏出烟来,点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