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
沈魏风一时答不上来,想了想:“他是警察嘛,就像处理古代遗迹,修复文物,我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外人哪里知道。”
“其实,是因为那个人他才一路跟着我们吧?”
苏筱晚一只胳膊垫在脖子下,身上的被子齐胸盖着,距离沈魏风只有一段小臂的距离,轻声轻语,眼神温柔,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她知道那是耳巴子,别再瞒她。
沈魏风沉吟了一下,尽管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但到底抵不住苏筱晚这柔中带刚的攻势,也觉得到了现在有些事也没必要再瞒着了,苏筱晚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也是好事,何必戳破?就在枕上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的慌只持续了几秒。
“我知道你最怕外出考察出意外,耗费了那么多心血和努力的工作不能功亏一篑,所以一路都在防着意外,防着出事。可我觉得咱们到底是在考察红井东文化遗址的范围,也不做深入的发掘,这一路积累的材料比带出探方的文物还多,而且这些文物还不如冯村出土的形制更完整,这个盗墓的不该是为了东西而亡命的人吗?他这么死死盯着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而且还趁我们遇险来翻咱们的帐篷,他到底想找什么?那些被他偷走的资料他是故意带走的吗?其实,我之前怀疑过吴霜竹,也怀疑过我师兄,但夏秋杨前几天已经走了,吴霜竹根本没露过面,我也已经有好久没见过她了,我想或许她也摆脱了莫里斯?如果是这样,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在暗中指使这些盗墓的作乱?他们到底是
因我而来还是因红井东而来?咱们一路损失了不少文物,我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大家和顾所长。”
“小晚,你想得太多了,这是场利益之争,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文物你更不必担心,我都处理好了。也许你父亲当年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那也是因为你爷爷曾经为安特生工作过,而你父亲走得突然,没能留下什么相关的东西给你,所以不用内疚什么,这一定不是你的责任,我们不过是普通的考古工作者,也许确实被卷入了一些事情里,但这些争斗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沈魏风把苏筱晚话里的意思听得明白,知道她说了这么多就是心有亏欠,看到他为了她受伤,心里的那份难过不知道翻了几倍。
“但你的伤口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血淋淋的,我去年从美国来,包括今年……”苏筱晚说得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很难完全宣之于口。
“你是我请来的专家,是我应该为你的到来负全责,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你现在已经为这个红井东项目贡献了所有,别人也许知道得不多,可我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儿,沈魏风感到身上一阵发冷,苏筱晚看得出他脸上有点痛苦,赶忙伸手去试他衣领里皮肤的热度,还好,不烫。
沈魏风歇了口气,接着道:“再说,像我们这样干户外工作的,难免不受点伤,这没什么!探方那么深,多少干考古的都掉进去过,摔坏胳膊摔坏腿的有的是,我这没什么,很正常。等明天去方里清理完,做好回填,咱们马上就返程。”
外面的雨声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不断洒落下来,帐篷里热闹得就跟炒豆子似的,苏筱晚借着越来越昏暗的火光冲着沈魏风点点头,好使他放心,然后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睡去,一颗心却还是如飘在大海里的扁舟,上下起伏,实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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