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姜洛笙在厨房里给萧起煮粥。
萧起坐在房间里,看看体温计上的数字。三十七度。
他放下体温计,仔细听着厨房那边,姜洛笙有没有在偷偷啜泣。
似乎没有。
姜洛笙让他去找文文坦白底片不是他扔的。但他不打算这样做。
这个想让警方调查姜洛笙的人究竟是谁,他并不在意。也许是姜清远的好友,也许是姜洛笙的敌人,总归不会是凶手。
他在意的,是姜洛笙别再被捆绑纠缠,一遍遍撕开伤口。
厨房里,姜洛笙关了火,转身想去碗橱拿碗,却是一个不小心,碰掉了灶台上的锅盖。
锅盖掉在地上,发出突兀而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萧起立刻从卧室出来。当他看到姜洛笙蹲下去,却不是捡锅盖,而是把脸埋进双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害怕。
她在宿命面前,就像单薄的多米诺骨牌,当前面的牌倒下时,后面的根本不可能站立。
萧起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原来时间并不会冲淡一切。此刻的他,依然和当年那个时刻一样,甚至不敢触碰她,害怕轻轻一碰,她就会碎掉,再也拼不起来。
“洛笙,还好吗?”他放轻语气,生怕呼吸会惊扰到她。
姜洛笙抬起头的时候,萧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脸上没有绝望的泪痕,只是依然有些疲惫。
“你出来干嘛?”姜洛笙责问他,“不是让你躺着?”
萧起从地上捡起锅盖,拉着她的手,带她站起来,“粥太香了。想出来喝。”
“馋鬼。”姜洛笙从筷子篓里拿了勺,沿着锅边舀了一勺粥喂给他,“尝尝,小心烫。”
萧起看着她的眼睛,就着递到嘴边的勺,把粥喝了。
她的眼睛没有那么亮,但并不空洞。
“好喝吗?”她空灵的声线没有蒙上灰尘。
她应该还好。
“好喝。”萧起问她,“九点了。今天不排练?”
“十一点开始。”姜洛笙告诉他,“团里在为下周的世界芭蕾盛会做准备。我们这些不跟着出国演出的,就轻松些。”
“你不跟着去?”
“去的都是首席,演的都是大剧目。”
萧起觉得如果她能换换环境,情绪也许会好一些,“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姜洛笙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算了。”
“心情会好些。”
“算了吧。太麻烦了。”姜洛笙拿了外套,嘱咐他,“我出门了。你乖乖在家呆着,别乱跑哦。”
“嗯。”萧起看着她关门离开。
如果她这段时间能换个环境,换换心情,远离这些面对面的压抑的传唤审问,肯定会好很多。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拿了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万祁的号码。
差十分钟十一点,姜洛笙走进舞蹈教室的时候,同事们正三五成群地讨论着今天的头条新闻。
根据警方最新公布的消息,滨门城第四例‘解忧’胶囊案,是借了无差别投毒案噱头的谋杀案。
“洛笙,”同事们压低声音,“你那个亲戚是被谋杀的?”
“嗯。我看到新闻了。”姜洛笙淡淡道。
“怪不得警方之前调查得那么紧。有什么结果了吗?”
“我也不知道。”姜洛笙摇摇头。
“他们之后还会继续查你吗?”
“不知道。”姜洛笙拿了舞鞋出来换。
同事们还想继续问,但是被教室门口的男声打断了,“姜洛笙。”
姜洛笙抬起头看看,“万总监。”
“过来。”万祁说完便转身离开门口。
姜洛笙放下舞鞋跟上去,出了教室,一路跟着万祁,来到他的办公室。
“进来。关门。”万祁坐到沙发上,朝对面的空沙发抬抬下巴。
姜洛笙关上门,走到万祁对面坐下。
万祁看着她的眼睛,有点疲倦,但不像上次那样空洞无神。
“还好吗?”他问。
姜洛笙张张嘴,却说不出“还好”两个字。
她不好。
万祁知道。
那是姜洛笙进团后的第一个生日。
那天,她正好从门口收件室拿了寄给自己的一沓信,在万祁办公室一封一封拆开来看。